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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她将照片从相册取下来，仔细看个几秒，然后摇着头扔掉。一张一张的看，一张一张地扔，不一会，地上全是老奶奶从相册取下来扔出去的照片。

有一张扔到张活柔脚尖，从心捡起来看。

照片非常旧，虽是彩色也过了胶，但不知在哪一年已经发黄。照片里，一个穿着非常工整，像干部似的中年阿姨抱着一个小女孩，坐在哪里的石墩上看着镜头灿烂地笑。

小女孩大眼睛小嘴巴，有点婴儿肥，胖嘟嘟的非常可爱，她穿着小白裙，小黑皮鞋，留着小长发，剪了个齐刘海，戴着发箍，手里拿着棒棒糖，眼睛微微细弯，笑容腼腆天真。

那中年阿姨的五官有点面前这位老奶奶的影子，小女孩的模样却是非常陌生，从心看得一头雾水，把照片递给张活柔：&ldo;这谁？&rdo;

张活柔看了看，说：&ldo;她的花花吧。&rdo;

从心狐疑：&ldo;她孙女？是指你同学的表姐吗？&rdo;

张活柔：&ldo;……不太像。&rdo;

照片里的小女孩清纯害羞，像邻家妹妹，林表姐她……像出席万圣节化妆舞会的演员。

从心严重同意，张活柔不浪费时间了，对老奶奶下通牒：&ldo;越缅怀越留恋，越舍不得离开。我数三声，你痛快选条路。不然，我给你选。三，二……&rdo;

话说完，她就接着数，不带停顿的。

老奶奶慌忙发声：&ldo;逼人太甚！&rdo;

张活柔不理会，往下数：&ldo;一。好，你选永不超生……&rdo;

&ldo;不！我不要！我走！&rdo;老奶奶同时抢话，&ldo;但我有个请求，能让我与孙女见最后一面吗？&rdo;她突然跪起来，上身直绷绷的，双手合起掌向张活柔求拜，&ldo;拜托你，让我再见见孙女，我有话要叮嘱她。拜托，拜托！&rdo;

她拜佛一样拜张活柔，神神叨叨，跟在路边流浪的疯婆子没两样。

从心觉得这老奶奶的戏有点多，张活柔适应不了，很快做决定：&ldo;行，五分钟。&rdo;

说罢，她从屁股右兜掏出一串符纸，选了其中一张，点燃，洒向半空。

老奶奶激动了，连忙起来收拾自己。眨眼，她乱糟糟的白发恢复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衣服整整齐齐。抹了把老泪横秋的脸，泪痕不见了，眼睛不突了，皱纹和丧气也都下去了，面容变回原先的严肃安详。

那样的她，跟照片里抱着小女孩的阿姨有八分像。

符纸燃尽，屋内一片黑暗与安静。

忽地，一个庞大的身影凭空出现，跌坐在沙发上。

张活柔和从心看见对方后：&ldo;…………&rdo;

化着大烟熏眼妆，墨汁般的黑唇，只穿着内衣的肥壮的……林表姐一脸懵逼。

她本来在酒店房间与男朋友边吃薯片边看电视，冷不丁视野一黑，再看清楚时，人就回到这所卖出去好几天的老房子。

她吓傻了，瑟瑟发抖吃了片怀里捧着的薯片，不敢动。

&ldo;花花。&rdo;老奶奶坐到林表姐身边，特别温和地喊了一声。

林表姐嘴里的薯片还没咽下去，转头一看，呆了几秒，脸色几翻转折，之后泪崩。

&ldo;奶奶！&rdo;林表姐扑过去，将比她矮小的老奶奶抱到怀里不松手，&ldo;奶奶！奶奶！&rdo;

她嘴里不停地叫着同一个词，不管不顾呜呜大哭。

&ldo;花花，乖花花。&rdo;老奶奶湿了眼，但极力忍住，她轻拍林表姐的后背，说：&ldo;奶奶有些话要跟你说，你要记住。你是个很乖很聪明的女孩，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爱惜自己，奶奶有教你做饭啊，你以后自己做饭，别吃外卖了。你要谈爱恋，奶奶支持，找个好男孩认认真真谈。你这几年带回来的那些，全是乱七八糟的混混，只会骗钱，信不过的。上次那一个，在浴室里不知跟谁讲电话，说要把你的房骗走，把奶奶气得不行……&rdo;

林表姐听得茫茫然，流着眼泪鼻涕问：&ldo;原来……这几年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怪事，全是奶奶你做的？&rdo;

老奶奶点头：&ldo;是啊，奶奶对他们看不过眼，就想教训他们，你以后要带眼识人，不要再上当受骗了。&rdo;

林表姐用力点头。

老奶奶继续说：&ldo;还有你啊，衣着打扮别这么前卫，发型像大炮似的，怼谁呢？鼻子还打两个环，你知道吗，在乡下，牛才这样的。还有嘴唇弄得黑漆漆的，看着就像中了剧毒……&rdo;

&ldo;卟‐‐&rdo;林表姐流着泪笑喷。

&ldo;你想想奶奶以前怎么打扮你的，你变回以前那样好不好？&rdo;老奶奶用心良苦地说。

林表姐哭着摇头：&ldo;我变胖了，不管怎么打扮，他们都嫌我丑，看不起我，没有人愿意跟我谈恋爱，没有人保护我了。&rdo;

老奶奶叹息：&ldo;傻孩子，因为胖就嫌弃你的人，你千万别稀罕。况且瘦了能胖，胖了能瘦，你只要多运动，做个减肥计划，很快就会瘦下来的，最紧要是要坚持，不要半途而废，好不好？&rdo;

林表姐又用力点头。

老奶奶：&ldo;还有一件事，你怎么把房卖了呢？&rdo;

林表姐：&ldo;我……我欠了信用卡很多钱，急着要还，而且我以为这房子闹鬼，不敢住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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