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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ldo;乐意之至，&rdo;普恩得意地咯咯发笑。他看着我。&ldo;我们之间，来个开诚布公吧，你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抱怨吗？&rdo;我迟疑了一下，他使得意洋洋地乘胜追击。&ldo;没有，没人抱怨，嗯？哎呀，我说嘛！既然没人提出申诉，那你是领人薪水来干非法入侵的勾当啊？&rdo;

&ldo;你是拿人薪水，&rdo;我说道，&ldo;在夜半绕着货箱跳舞啊？那箱子里面是什么？&rdo;

&ldo;那箱子里面没东西啊，&rdo;他摇着头，以严肃但欣喜的口气表示。&ldo;我知道你一定怀疑那里面装了个死掉的男人，其实啊，里面甚至连个死掉的女人也没有。我只是在说笑。那箱子里头没有东西！&rdo;

在我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前，他已经一边晃着手上的提灯，一边温吞吞地走入黑暗中，然后在楼梯的另一侧消失无踪。接着响起一连串的咔哒声，随即在天花板沿墙的飞檐处快速亮起一道柔和的光线。隐藏的灯泡发出类似月光的和蔼白热光，照亮了大厅。

灯火通明之下，这地方并未因此而减少诡异的气氛。大厅极其辽阔高耸，地板铺满了大理石，还有两排通往正门的大理石柱‐‐两排石柱相隔10呎。大厅之中，前往公共展览室的路线上并无任何陈设。在大厅后方，与大门呈直线对望的是一座宽敞的大理石楼梯，通往二楼的两间开放式陈列室。整片屋顶全是绿黄相间成格子状的光滑瓷砖。我在此处搜集许多奇怪线索的过程中，得知这种色彩和巴格达清真寺的圆屋顶如出一辙。

边墙上有四座无门拱道，两边各有两座；拱道上方有细薄的烫金字：&ldo;波斯陈列室&rdo;、&ldo;埃及陈列室&rdo;、&ldo;市集陈列室&rdo;和&ldo;八座天堂陈列室&rdo;。除了这几座拱道，以及正面的大型青铜门之外，另外还有三扇门。第一扇门，就是我进入此地之门，面对楼梯时，它就位于楼梯左侧。第二扇门，和第一扇门十分相像，只不过它是在楼梯右侧。第三扇门几乎就在右手边墙的最末端（当面对楼梯之时），门上面有烫金字&ldo;馆长，私人专用&rdo;，而且此门离标示着&ldo;八座天堂陈列室&rdo;的拱道最近。

虽然大厅里的展示物实在有够少，但我的目光仍被几样展览品给吸引住。右手侧的边墙上‐‐仍面对着大厅后方‐‐挂了几张大型璧毡，其花样图案会让人看得魂不守舍，你会发现自己的视线是立刻被牵引去注视它们的。我无法具体描述这种感觉。它们不单是色彩丰富、构图繁复，图像宛着人嗑药后会产生的幻觉（事实上，它们大部分的图案，都是散播在地上的花丛罢了），而且还拥有阴沉迟缓与栩栩如生的特质，为这地方增添了怪异的不真实感。沿着大厅中央平直排列的，是内置武器的玻璃柜，让人的眼睛，会出于本能地从壁毡转移到刀刃上。

韦德博物馆一楼平面图（附图1）

1．楼梯从地窖通往博物馆的门

2．发现尸体的马车

3．普恩所坐的位置

4．铁制旋转楼梯，可通往二楼

5．沾有煤灰污迹的墙

6．盥洗室，窗户开向后皖

7．门后走廊通往博物馆后门

8．主要楼梯，可通往二楼

9．玻璃柜，匕首是从这里取出来的

朝左手侧的边墙望去，心中感到的是慰藉放松。在边墙和一列石柱之间，放置的展览品原本不甚搭调，但又因某个理由而不尽然如此：公共马车或私人马车。它们共有五座，在月光似的白热下，阴森森地既庞大又丑恶。正前方离我最近的那一座马车，是‐个体型低矮、色泽庸俗、看起来笨重累赘的无盖式车厢，牌子上写着：&ldo;由古立安&iddot;布纳建造，此人乃伊莉莎白女皇的马车夫，也是第一位将马车引入英格兰者，时间约于1564年。所用之皮革缰绳，代表了皇族背景，但尚未用到拉手吊环。&rdo;我接着观察下去。有一座17世纪的玻璃马车；一座俗丽的烫金法国马车，红绿相间的椅子扶手散发着波旁王室风味；以及一辆狄更斯式的邮车，其门板上刻着字体&ldo;易普威治（译注：位于英格兰东部的城市）电信&rdo;。最后的一辆马车位于正中间，体积巨大、外观涂成黑色、车盖几近呈黑皮革冠顶状，仅有类似窥视孔的小玻璃窗，马车以弓形弹簧撑起离地5呎高。

我四处走动，脚步声在大厅里回荡着，突然一股嘲弄的语气把我惊醒。

&ldo;一切都没问题吧？&rdo;普恩出言询问。他起皱的眼睑，在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张一合。他的帽子高高翘起，双手放在臀上。&ldo;没找到被绑架的受害者吧？没发现死尸吧？我就说嘛！没有任何迹象‐‐&rdo;

他的话声猝然中断，因为我再度往前走到青铜门附近，看见了某种痕迹。这道痕迹从正门开始笔直延伸进去，长度大概有6呎，并在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一连串黑色污斑。我亮起手电筒察看。它们是足迹；虽然不是十分清楚，但从角度和脏点来看，这显然是某人从正门走进来，然后在污斑变淡前走了两码左右所留下的足迹。半个脚后跟的印痕清晰可辨，所以此人穿的是尖头鞋。此外，构成这些印痕的材料是煤灰。

&ldo;有什么发现吗？&rdo;普恩突然大叫。接着我听见他哗啦哗啦的脚步声。

&ldo;是谁，&rdo;我说道，&ldo;留下这些足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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