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为什么你能熬得过我就熬不过?没这个道理。&rdo;七索有些不服气,但也知道这位小师兄只是好心提醒自己。
&ldo;很多人运气不好,来不及逃走就死了,往往只是被点错了穴,或受了过重的力,大好人生就这么呜呼哀哉,值得吗?&rdo;小和尚躺在稻糙堆里,闭上眼睛。
七索摸着头发,拍拍小和尚。
&ldo;有没有剃刀?帮我剃发吧。&rdo;七索说,一点都不受影响。
&ldo;你这小子是很倔强呢,还是很无知?还是听多了少林寺威风八面的江湖讹言所以傻了?&rdo;小和尚在窖上拿了柄剃刀,开始帮七索卸发。
七索不语,依旧沉浸在天下英雄出少林的兴奋里。
小和尚一边剃发,一边感觉到七索的头皮正发烫着,连耳根子也红了,明显就是亢奋,现在怎么劝他都不会将话听进去的。
&ldo;这里会是让你失落的伤心地。&rdo;小和尚感到不忍。
他很想将七索给点昏然后偷偷丢出寺,但他这种死顽固一定会再爬进来,除非让他亲身体验少林寺的残酷。
&ldo;在我们辱家村有个说书老人,他常常引述孟子的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智,增益其所不能。在小小的少林寺里都不能赌上性命,何况是江湖,何况是天下。&rdo;七索看着地上的落发。
&ldo;赌上性命?&rdo;小和尚心中有个伤痛。
&ldo;侠者在赌上性命的时刻,才是他生命里最灿烂的时刻。&rdo;七索复诵着说书老人的话语。
&ldo;你这小子,跟一般乡下来的笨蛋好像不大一样。&rdo;小和尚深呼吸,试着缓和心中莫名的痛楚。他想起了他的父亲。
&ldo;怎说?&rdo;七索。
&ldo;似乎又笨上了好几百倍。&rdo;小和尚拍拍七索的光脑袋,将剃刀丢回窖上。
小和尚拿起墙上的柴刀丢给七索。七索会意,像他这样的新生除了学功夫,当然还得打打杂,难道少林寺还请用人不成?
拿起柴刀,七索守本分地开始劈柴,就跟他在辱家村时常做的杂工一样。
小和尚并没有因为终于有了可供唆使的新来者,便将所有的工作交给七索,他蹲在地上,随手抄起一块木头,满不在乎地用手就是一劈。
木头应声断裂,小和尚拿起另一块木头又是一斩,转眼间又劈断了两三块。
原来如此。
天下武功出少林,因为少林处处是功夫啊!七索心想,立刻将手中柴刀丢在一旁,吹吹手掌,学着小和尚用掌缘猛力朝木块劈砍。
咚的一声闷响,七索只觉得手掌好疼,木头却安然无事。
小和尚默不作声,继续自己的工作。直劈后就是横斩,有时用掌,时而用拳,偶而用肘或额头去敲撞,虽不见得每次都能成功,但比起七索斩得双手发红颤抖却总是失败,简直就是人体劈柴大师。
&ldo;教我。&rdo;七索终于出口求救,他心想这一定牵涉到少林的武功心法,而非单纯的肉体斩击。要不人人都这样蛮干,个个都可以成为武林高手了。
&ldo;用力,不怕痛。&rdo;小和尚简单说完,擦擦额头上的破皮血渍。
&ldo;就这样?&rdo;七索不信。
&ldo;就这样。&rdo;小和尚平淡地说,&ldo;像我们这种没钱没势的小杂工,只能靠自己的方式乱练一通,不信,可以用柴刀,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胡来对或不对,只晓得横竖这些柴都得劈完,不如瞎练点手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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