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下士魁梧的身影挡在尼亚里面前。&ldo;你有直系亲属在危险区吗?&rdo;这个士兵用低沉的声调问。
&ldo;休&iddot;埃伦,我的小妹妹。&rdo;尼亚里答道。
&ldo;姓什么?&rdo;下士拿出一块书写板,上面夹着一串名单。
&ldo;亨内斯多夫。&rdo;
中士迟钝地用手指尖沿着h字母移动,说:&ldo;没有亨内斯多夫其人。&rdo;
&ldo;天啊,那么,她还没有撤离!&rdo;尼亚里不禁叫了起来。
&ldo;昨天中午以前,我们已把所有的人都撤出了。&rdo;
&ldo;可我的小妹妹休&iddot;埃伦不在内。&rdo;
&ldo;不会的,&rdo;中士仍坚持说:&ldo;每个人都撤出了,我们还挨家逐户地检查过,根本没人叫休&iddot;埃伦的,那儿已没有人。&rdo;
&ldo;我必须亲自看看,&rdo;尼亚里说,&ldo;假如我因偷懒而不亲自进去把她带出,致使休&iddot;埃伦丧命,爸爸妈妈永远也不会宽恕我。&rdo;
&ldo;咳,&rdo;中士打断他的话,说:&ldo;难道你听不懂吗?每个人都撤出了,任何人不能再进去。我奉命凡见到抢劫犯就立即开枪。听清楚没有,亨内斯多夫?&rdo;
尼亚来傻笑了一会,说:&ldo;再见。&rdo;
他倒车离开该处。这时他听到下士与另一士兵在交谈。
&ldo;又是一个捡破烂的。&rdo;
&ldo;宝贝,就是在刮飓风,我也能嗅出他们的味儿来。&rdo;下士吹牛说。
尼亚里在驶离火车站时,脸上现出的笑容稍微收敛了点。他并非捡破烂者或抢劫犯,但别人问他去那里的真正动机,连自己也无法说清楚。是&ldo;研究者&rdo;?或&ldo;好奇者&rdo;?还是&ldo;接受邀请的客人&rdo;呢?
对,就算是接受邀请而来的。正因为得到一个清楚不过的信息,才使他神魂颠倒地搁下正常生活,筑起一座九英尺高的魔鬼塔模型。无论如何,这就是邀请他到魔鬼塔去的信息。
现在,他离魔鬼塔只有五十英里,唯一的问题是怎样达到目的地。步行可能迷路。还可能遭到士兵的射击。他也不知能否逃过g&iddot;神经毒气。当然现在还未确知是否真有其事,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报上的消息。他正在盲目地追求着某种对自己具有十分更要意义的东西。
&ldo;伙计们,我不想吓唬你。&rdo;当尼亚里停车时,一个人在对他说。
此人骨瘦如柴,秃顶,上唇细长,生来就有张能说会道的大嘴巴。他已吸引了一小群人,在怀俄明州雷利安斯这个一片惊恐的地方,要招引一批观众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ldo;虽然大家早巳知道,但我还是再说一遍,&rdo;此人继续说,&ldo;g&iddot;神经毒气是无色无味的,在野外,你吸入或接触到它,还不觉得哩!&rdo;接着,他还添盐加醋说:&ldo;当你的眼睛开始模糊,鼻子开始流涕,你便会问自己,&lso;我的天哪!为什么我不听从那人的劝告,买个预先报警器呢?&rso;你会希望自己当时就有一只的。&rdo;
现在围拢在他周围的约三十人。&ldo;当你的鼻子和嘴巴开始出血,&rdo;那人继续说:&ldo;当你气喘心跳,肌肉失灵时,便会后悔没带上这种简单的预报器防身哩!&rdo;
他举着一只劣质的小笼子,里面装着一只站在一根小木杆上的无精打采的黄色小鸟。&ldo;这种金丝雀能精确无误地提前一小时给你报警,&rdo;他说,&ldo;这是天赐之鸟,五十块钱一只。&rdo;
尼亚里走出汽车横过街道,加入围观鸟贩的人群当中。当鸟贩把金丝雀连笼递给别人时,他的妻子便把人们塞过来的钱收下来。
&ldo;难道买不起只金丝雀吗?&rdo;他高声兜售,满嘴油腔滑调说:&ldo;我再给你们看一种廉价的鸽子,它们比不上金丝雀,但能提前四十五分钟报警,不用五十元,只售三十元一只。&rdo;
尼亚里挤上前去,只见那里放着一堆鸟笼。&ldo;给我两只金丝雀。&rdo;尼亚里说。
&ldo;两只比一只好,一只鸽子比没有好。我还有廉价的鸡,二十元一只,能提前半小时报警。&rdo;
尼亚里一手掏钱,一手拿起两只装在笼里的小鸟。然后踱回去,正准备上车。
&ldo;罗伊!&rdo;
他急转身。只听见一个妇女再喊了一声&ldo;罗伊!&rdo;
他把目光转向正在争先恐后涌上救援列车的人群,心想,声音肯定是从那里发出的。但‐‐
&ldo;罗伊!&rdo;
啊!她就在那,她正在奋力冲过人流,向他这边挤来,是吉丽安。
似乎这里的所有恶魔都缠着他俩。他们要竭力想弥合彼此之间的鸿沟,但汹涌着的人群却使他们不能会合。
士兵用手提扩音器高喊,羊群被赶过去,一辆辆汽车在试图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卖鸟的小贩则在喋喋不休地招徕生意。
炽烈的阳光又倾泻在这片蒙受极大痛楚的土地上。
&rdo;这边来!&rdo;尼亚里大声喊。
吉丽安并没注意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人群都在急切地涌向火车,正在逆着人流想挤过来的吉丽安眼看就要被踩倒了。
&ldo;下呀!&rdo;尼亚里大声叫喊:&ldo;跳下踏板!&rdo;
他冲过去,推开人群。吉丽安也竭尽全力挤开两边的人,然后半跳半摔地从踏板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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