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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2页)

&ldo;不错!&rdo;胡雪岩深深点头,&ldo;阿彩的话你要听。&rdo;

&ldo;是啊,没办法,只好听她的话。&rdo;

&ldo;听她的话才有办法。&rdo;古应春接口说了一句,举杯复又放下,从大襟中探手进去,从夹袄表袋中掏出金表,打开表盖来看了看说:&ldo;小爷叔,辰光到了。&rdo;

在看表的这个动作中,胡雪岩便已得到暗示:此时便顺着他的语气对阿利说:&ldo;今天晚上我们还有事,辰光到了,明天再来。&rdo;

&ldo;明天来吃中饭。&rdo;古应春订了后约:&ldo;请你留张桌子。&rdo;

&ldo;有,有!&rdo;阿利一叠连声地答应,&ldo;胡老爷、古老爷,想吃点啥,我好预备。&rdo;

&ldo;我要吃碗&lso;带面&rso;。&rdo;胡雪岩兴高采烈地说:&ldo;拣瘦、去皮、轻面、重洗、盖底、宽汤、免青。&rdo;

&ldo;所谓&rdo;带面&ldo;便是大肉面,吃客有许多讲究,便是&rdo;拣瘦&ldo;云云的一套&rdo;切口&ldo;。胡雪岩并不是真想吃这样一碗面,不过回忆当年贱时的乐事,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而且颇以还记得这一套&rdo;切口&ldo;而兴起一种无可言喻的愉快。

顺路买了四两好茶叶,古应春陪胡雪岩在小客栈住夜长谈。他们都同意,这是此时此地,为胡雪岩排遣失意无聊的最好法子。

&ldo;应春,你为啥不愿意到阿彩那里去吃饭?&rdo;

古应春原以为他能默喻他的深意,不想他还是问了出来,那就不能不提醒他了。

&ldo;小爷叔,阿彩为啥&lso;高不成,低不就&rso;?你想想他替你赎那件夹袍子,还不明白?&rdo;

胡雪岩一愣,回想当时情景,恍然大悟,低徊久久,才说了句:&ldo;看起来是&lso;落花有意,流水无情&rso;。&rdo;

古应春很少听到胡雪岩这种&ldo;文绉绉&rdo;的语意说话,不由得笑了,&ldo;小爷叔,&rdo;他故意开玩笑:&ldo;如果你当时娶了阿彩,现在就是老同和的老板,不晓得是不是还有后来的一番事业。&rdo;

&ldo;那就不晓得了。不过,&rdo;胡雪岩加重了语气说,&ldo;如果我是老同和的老板,我一定也会把它弄成上海滩上第一家大馆子。&rdo;

&ldo;这话我相信。&rdo;

胡雪岩多日无聊,此时突然心中一动,想小施手段,帮阿得来&ldo;老店新开&rdo;,要轰动一时,稍抒胸中的块垒。但念头一转到阜康,顿时如滚汤沃雪,自觉是可笑的想法。

看他眼神闪烁、脸上忽热忽冷,古应春大致也能猜到他心里,此时此地,心思决不可旁骛,因而决定提醒他一番。

&ldo;小爷叔,我刚才的话没有说完,其实到阿彩那里去吃一顿饭,看起来也是无所谓的事,不过,我怕阿彩冷了多少年的一段旧情,死灰复燃,而小爷叔你呢,一个人不得意的时候,最容易念旧,就算不会有笑话闹出来,总难免分你的心。是不是呢?&rdo;

&ldo;是的。&rdo;胡雪岩深深点头。

&ldo;还有,看样子当初阿彩也是不得意才嫁阿利,她总有看得阿利不如意的地方,事隔多年,老夫老妻,也忘记掉了。不过,&lso;人比人,气煞人&rso;,有小爷叔你一出现,阿利的短处,在阿彩面上又看得很清楚了。&rdo;

&ldo;啊,啊!&rdo;胡雪岩很不安地说:&ldo;亏得你想到,万一害他们夫妇不和,我这个孽就作得大了。&rdo;他停了一下又问:&ldo;应春,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rdo;

古应春想了一下说:&ldo;我明白你的意思,要送阿利三千银子。我来替你料理妥当。不过,小爷叔,你明天要搬地方,省得纠缠。&rdo;

&ldo;搬到哪里?&rdo;

&ldo;还是搬到我那里去住,一切方便。&rdo;

&ldo;好!&rdo;胡雪岩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于是古应春回去安排,约定第二天上午来接。胡雪岩静下来想一想,三千两银子了却当年的一笔人情债,是件很痛快的事,所以这一夜很难得地能够恬然人梦。一觉醒来,漱洗甫毕,古应春倒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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