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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ldo;喔，他也还没有娶亲？&rdo;

&ldo;娶是娶过的，是童养媳，感情不好，所以他不肯回江西。&rdo;

&ldo;既然他在家乡有了老婆，我怎么好替他做媒？这种伤阴骘的事情，我是不做的。&rdo;

一句话就轻轻巧巧地推脱了。但朱家驹还不死心，&ldo;干妈，&rdo;

他说：&ldo;如果他花几个钱，把他的童养媳老婆休回娘家呢？&rdo;

&ldo;那，到了那时候再说。&rdo;朱家老婆说：&ldo;你要成家，就好买房子了。

你干爹今天会托人同姓王的房主去接头，如果肯卖，不晓得你钱预备了没有？&ldo;

&ldo;预备了。&rdo;朱家驹说：&ldo;我同王培利有一笔钱，当初约好不动用，归他保管，现在要买房子，就用那笔钱。&rdo;

&ldo;那么，是你们两个人合买，还是你一个人买。&rdo;

&ldo;当然两个人合买。&rdo;

&ldo;这怕不大好。&rdo;朱家老婆提醒他说：&ldo;你买来是要自己住的，莫非他同你一起住？&rdo;

朱家驹想了一下说：&ldo;或者我另外买一处。藏宝的房子一定要两个人合买。不然，好象说不过去。&rdo;

&ldo;这话也不错。&rdo;朱家老婆沉吟了一会说：&ldo;不过，你们各买房子以外、你又单独要买一处，他会不会起疑心呢？&rdo;

&ldo;干妈，你说他会起什么疑心？&rdo;

&ldo;疑心你单独买的房子，才真的是藏宝的地方。&rdo;&ldo;只要我的房子不买在金洞桥、万安桥一带，两处隔远了自然就不会起疑心。&rdo;

听得这话，朱家老婆才发觉自己财迷心窍，差点露马脚。原来她的盘算是，最好合买的是朱宝如指鹿为马的所谓&ldo;王&rdo;家的房子，而朱家驹或买或典，搬入严进士家，那一来两处密迩，藏宝之地，一真一伪，才不会引起怀疑。幸而朱家驹根本没有想到，她心目中已有一个严进士家，才不至于识破

天机，然而，也够险的了。

言多必失，她不再跟朱家驹谈这件事了。到晚来，夫妇俩在枕上细语，秘密商议了大半夜，定下一条连环计，第一套无中生有，第二套借刀杀人，第三套过河拆桥，加紧布置，次第施行。

第二天下午，朱宝如回家，恰好王培利来吃夜饭。朱宝如高高兴兴地说：&ldo;路子打到了，房主不姓王，姓刘。我有个&lso;瓦摇头&rso;的朋友，是刘家的远房亲戚，我托他去问了。&rdo;

杭州人管买卖房屋的掮客，叫做&ldo;瓦摇头&rdo;。此人姓孙行四，能言善道，十分和气，朱宝如居间让他们见了面，谈得颇为投机。提到买刘家房子的事，孙四大为摇头，连声：&ldo;不好！不好&rdo;

&ldo;怎么不好？&rdo;朱家驹问说。

&ldo;我同老朱是老朋友，不作兴害人的。刘家的房子不干净。&rdo;

&ldo;不干净？有狐仙？&rdo;

&ldo;狐伸倒不要紧，初二、十六，弄四个白灼鸡蛋，二两烧酒供一供就没事了。&rdo;孙四放低了声音说：&ldo;长毛打公馆的时候，死了好些人在里头，常常会闹鬼。&rdo;

听这一说，王培利的信心越发坚定，&ldo;孙四爷，&rdo;他说，&ldo;我平生就是不相信有鬼。&rdo;

&ldo;何必呢？现在好房子多得很。刘家的房子看着没人要，你去请教他，他倒又奇货可居了，房价还不便宜，实在犯不着。&rdo;

话有点说不下去了，王培利只好以眼色向朱宝如求援。

&ldo;是这样的，&rdo;朱宝如从容说道：&ldo;我这个干儿子同他的好朋友，想在杭州落户，为了离我家近，所以想合买刘家的房子。他们是外路人，不知道这里的情形。我是晓得的，刘家的房子不干净，我也同他们提过，他们说拆了翻造，就不要紧了。啊，&rdo;

看着王培利、朱家驹说：&ldo;将来翻造的时候，你们到龙虎道张天师的镇宅神符下来，就更加保险了。&rdo;

&ldo;是，是！&rdo;朱家驹说：&ldo;我认识龙虎山上清宫的一个&lso;法官&rso;，将来请他来作法。&rdo;

&ldo;孙四哥，你听见了，还是请你去进行。&rdo;

&ldo;既然有张夭师保险，就不要紧了。好的，我三天以后来回话。&rdo;

到了第三天，回音来了，情况相当复杂，刘家的房子，由三家人家分租，租约未满，请人让屋要贴搬家费，所以屋主提出两个条件，任凭选择。

&ldo;房价是四千两，如果肯贴搬家费每家二百两，一共是四千六百两，马上可以成契交屋；倘或不肯贴搬家费，交屋要在三个月之后，因为那时租约到期，房子就可以收回。&rdo;

朱宝如又说：&ldo;当然，房价也不能一次交付，先付定洋，其余的款子，存在阜康钱庄，交产以后兑现，你们看怎么样？&rdo;

&ldo;干爹，你看呢？&rdo;朱家驹问：&ldo;房价是不是能够减一点？&rdo;

&ldo;这当然是可以谈的。我们先把付款的办法决定下来。照我看第二个办法比较好，三个月的工夫，省下六百两，不是个小数。&rdo;

&ldo;到了那时候，租户不肯搬，怎么办？&rdo;王培利问。

&ldo;我也这样子问孙者四，他说一定会搬，因为房主打算让他们白住三个月，等于就是贴的搬家费。&rdo;朱宝如又说：&ldo;而且，我们可以把罚则订在契

约里头，如果延迟交屋，退回定洋，再罚多少，这样就万无一失了。&ldo;

&ldo;既然如此，我们就先付定洋，等他交产，余款付清，&rdo;王培利问：&ldo;何必要我们把余款存在钱庄里？&rdo;

&ldo;其中有个道理……&rdo;

据说姓刘的房主从事米业，目前正在扩充营业的打备向阜康钱庄借款，以房子作抵，但如出卖了，即无法如阜康钱庄知道他有还款的来源，情况就不同了。

&ldo;我们存了这笔款子在阜康，就等于替他作了担保，放款不会吃倒帐，阜康当然就肯借了。&rdo;朱宝如又说：&ldo;我在想，款子存在阜康，利息是你们的，并不吃亏，而且这一来，我们要杀他的价，作中的孙老四，也比较好开口了，这件事，你们既然托了我，我当然要前前后后，都替你们盘算到，不能让你们吃一点亏。&rdo;

&ldo;是，是。&rdo;王培利觉得他的话不错，转脸问朱家驹：&ldo;就这样办吧？&rdo;

&ldo;就这样办。&rdo;朱家驹说：&ldo;请干爹再替我们去讲讲价钱。&rdo;

&ldo;好，我现在就同孙老四去谈。晚上我约他来吃饭，你们当面再谈。&rdo;

朱宝如随即出门。他老婆为了晚上款客，挽个菜篮子上了小菜场，留着朱家驹看家，正好让他把存在心里已经好几天的话，说了出来。

首先是谈他预备成家，同时也把他请他干妈为王培利作媒的话，据实相告，&ldo;我们是共患难的兄弟，我一直想同你在一起。&rdo;朱家驹说：&ldo;我们做过长毛，回家乡也不易生活，杭州是好地方，在这里发财落户，再好都没有。

你另外娶老婆的事，包在我身上，一定替你办好。&l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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