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理当报效,理当报效。&rdo;
说笑了一会,阿珠来摆桌子开饭。&ldo;无锡快&rdo;上的&ldo;船菜&rdo;是有名的,这天又特别巴结,自然更精致了。
除此以外,各人都还带得有&ldo;路菜&rdo;,桌子上摆不下,另外端两张茶几来摆。胡雪岩早关照庶务多带陈年&ldo;竹叶青&rdo;,此时开了一坛,烫得恰到好处,斟在杯子里,糟香四溢,连一向不善饮的周委员,都忍不住想来一杯。
这样的场合,再有活色生香的阿珠侍席,应该是淳于髡所说的&ldo;饮可八斗&rdo;的境界,无奈有王有龄在座,大家便都拘束了,他谈话的对象也只是一个吴委员,这天下午倚舷平眺,做了四首七绝,题名《春望》,十分得意,此时兴高采烈地跟吴委员谈论,什么&ldo;这个字不响&rdo;,&ldo;那个字该用去声&rdo;,大家听不大懂,也没有兴致去听,但礼貌上又非装得很喜欢听不可的样子,以致于变成喝闷酒,嘉肴醇醒,淡而无味,可餐的秀色,亦平白地糟蹋了,真是耳朵受罪,还连带了眼睛受屈!
胡雪岩看看不是路数,一番细心安排,都叫王有龄的酸气给冲掉了。好在有约在先,此行凡事得听他作主,所以他找了个空隙,丢过去一个眼色,意思请他早些回自己的船,好让大家自由些。
王有龄倒是酒酣耳热,谈得正痛快,所以对胡雪岩的暗示,起初还不能领会,看一看大家的神态,再细一想,方始明白,心头随即浮起歉意。
&ldo;我的酒差不多了!&rdo;他也很机警,&ldo;你们慢慢喝。&rdo;
于是叫阿珠盛了小半碗饭,王有龄吃完离席。胡雪岩知道他的酒不曾够,特地关照船家,另外备四个碟子,烫一斤酒送到前面船上。
&ldo;好了!&rdo;周委员挺一挺腰说,&ldo;这下可以好好喝两杯了。&rdo;
略略清理了席面,洗盏更酌,人依旧是五个,去了一个王有龄,补上一个庶务,他姓赵,人很能干,不过,这几天的工夫,已经让胡雪岩收服了。
&ldo;行个酒令,如何?&rdo;吴委贝提议。
&ldo;我只会豁拳。&rdo;张胖子说。
&ldo;豁拳我倒会。&rdo;周委员接口,&ldo;就不会喝酒。&rdo;
&ldo;不要紧,我找个人来代。&rdo;胡雪岩便喊:&ldo;阿珠,你替周老爷代酒。&rdo;
&ldo;嗯。&rdo;阿珠马上把个嘴撅得老高,上身摇两摇,就象小女孩似地撒娇。
&ldo;好,好!&rdo;胡雪岩也是哄小孩似地哄她,&ldo;不代,不代!&rdo;
阿珠嫣然一笔,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ldo;这样,周老爷吃一杯,我代一杯!&rdo;
&ldo;如果周老爷吃十杯呢?&rdo;赵庶务问。
阿珠想了想,毅然答道:&ldo;我也吃十杯。&rdo;
大家都鼓掌称善,周委员便笑着摇手:&ldo;不行,不行!你们这是存心灌我酒。&rdo;说着便要逃席。
赵庶务和阿珠,一面一个拉住了他,吴委员很威严地说:&ldo;我是令官,酒令大似军令,周公乱了我的令,先罚酒一杯!&rdo;!
&ldo;我替他计个饶。&rdo;胡雪岩说。
&ldo;不行!除非阿珠来求情。&rdo;
&ldo;呀!吴老爷真正在说笑话了!&rdo;阿珠笑道:&ldo;这关我什么事啊?&rdo;
&ldo;你不是替他代酒吗?既会你跟周老爷好,为什么不可以替他求情呢?&rdo;
这算是哪一方的道理?阿珠让他缠糊除了,虽知他的话不对,却无法驳他。不过,说她跟周老爷&ldo;好&rdo;,她却不肯承认。
&ldo;我伺候各位老爷都是一样的,要好大家都好……&rdo;
下面那半句话不能再出口,偏偏张胖子促狭,故意要拆穿:&ldo;要不好大家都不好,是不是?&rdo;
&ldo;啊呀呀!不作兴这样子说的。&rdo;阿珠有些窘,面泛红晕,越发妩媚,&ldo;各位老爷都好,只有一位不好。&rdo;
&ldo;哪一个?&rdo;
&ldo;就是你张老板!&rdo;阿珠说了这一句,自己倒又笑了,接着把腰肢一扭,到船梢上去取热酒。
取来热洒,吴委员开始打通关。个个逸兴遗飞,加以有阿珠如蛱蝶穿花般,周旋在席间,周、吴二人乐不可支,欢饮大醉。
就这样天天打牌饮酒,跟阿珠调笑,船走得极慢,但船中的客人还嫌快!
第四天才到嘉兴,吴委员向胡雪岩暗示,连日在船上,气闷之至,想到岸上走走。
这是托词,实在是想多停留一天。胡雪岩自然明白,便跟王有龄说了,在嘉兴停一天。
既到嘉兴,不能不逛南湖,连王有龄一起,在烟雨楼头品茗。那天恰好是个阴天,春阴漠漠,柳色迷离,王有龄的诗兴又发了。
张胖子却坐不住,&ldo;找只船去划划?&rdo;他提议。
&ldo;何必?&rdo;吴委员反对,&ldo;一路来都是坐船,也坐腻了。坐这里的船,倒不如坐自家的船。&rdo;
自家的船上有阿珠,南湖的船上也有不少船娘,但未见得胜过阿珠,就算胜得过,片时邂逅,也没有什么主意好打。
&ldo;我倒有个主意了。&rdo;张胖子失声说了这一句,发觉王有龄在注意,不便再说,悄悄把胡雪岩一拉,到一旁去密语。
张胖子是想去访&ldo;空门艳迹&rdo;,嘉兴有些玷辱佛门的花样,胡雪岩也知道,但王有龄的身分不便去,当时商定,张胖子带周、吴去结&ldo;欢喜缘&rdo;,胡雪岩陪着王有龄去闲逛。
于是分道扬镳,胡雪岩掉了个花枪,陪着王有龄先走,两顶小轿到了闹市,下轿浏览,信步走进一家书坊。
王有龄想买部诗集子,胡雪岩随手翻着新到的京报,看见一道上谕,上有黄宗汉的名字,便定睛看了下去。
上面除了黄宗汉奏复椿寿自尽原因的原折,说&ldo;该司因库款不敷,漕务棘手,致肝疾举发,因而自尽,并无别情。&rdo;皇帝批的是,&ldo;知道了。&rdo;胡雪岩知道,黄宗汉的那个麻烦已经没有了。这是否何桂清的功劳呢。
王有龄买了诗集子,胡雪岩也买了京报,无处可去,正好乘周、吴两人不在,回到船上去密谈。
看完京报上那道上谕,王有龄的心情,可说是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
的是黄字汉脱然无累,圣眷正隆,今后浙江的公事,好办得多,惧的是久闻他刻薄奸狡,说不定过河拆桥,不再买何桂清的帐,那就失去了一座靠山。
&ldo;雪公!&rdo;胡雪岩对他,新近改了这样一个公私两宜的称呼,&ldo;我说你是过虑。黄抚台想做事,要表功,我们照他的意思来做,做得比他自己所想的还要好,那还有什么话说?俗语说得好,&lso;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rso;,何学台把你领进门就够了,自己修行不到家,靠山再硬也不中用。你看!&rdo;
他指着京报中的一道上谕让王有龄看,写的是:&ldo;谕内阁大学士、军机大臣会同刑部定拟徐广缙罪名一折,己革署湖广总督徐广缙,经朕简派钦差大臣,接办军务,沿途行走,已属迟延;迫贼由湖南下窜,汉阳、武昌相继失守,犹复株守岳州,一筹莫展,实属调度失机,徐广缙着即照裕诚等所拟,按定律为斩监候;秋后处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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