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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第1页）

&ldo;彼此，彼此！&rdo;庞二也很客气，不象有架子的纨袴。&ldo;喂，喂！&rdo;周老五性子最急，&ldo;该上场了！&rdo;

于是主子引寻，进入厢房，里面已摆好一桌麻将牌在那里，站着商议入局，庞、周、高三人是用不着说的，剩下一个搭子，主人让嵇鹤龄，嵇鹤龄让刘不才，刘不才让胡雪岩，胡雪岩一推辞，便即定局，仍由刘不才上场。

扳好位于坐定，讲好一万银子一底的&ldo;幺二&rdo;，四十和底十六圈，随即噼噼啪啪打了起来。刘不才先不忙着和牌，细看各人的牌路，庞二和高四都打得很精，但高四有个毛病，喜欢做牌，周五打牌跟他的脾气一样，性子急，不问大小，见牌就和，一等张便把脾扣了下来，两眼瞪着&ldo;湖&rdo;里，恨不得拣一张来和牌似地。

然而牌虽打得蹩脚，手气却是他好。四圈牌下来，和了两副清一色，一副三元，已经赢了将近一底，把他高兴得不得了。

&ldo;这都是老四做牌做得太厉害，张子太松！&rdo;庞二一面掷骰子扳位，一面冷冷地说，&ldo;这回圈如果你坐我下家，可要当心一点儿！&rdo;

结果刘不才坐了周五的上家，他的上家是高四，跟庞二对面。高四老脾气不改，十三张牌只要七张花色一样，就想做清一色，所以张子仍旧很松。

刘不才心想，不能多吃，不然自己的张子也会松，让周五捡了便宜，手风一上去就很难制了。

打定这个主意，连边嵌都不吃，全神贯注在下家，把周五钉得死死地，两圈牌下来，周五&ldo;氽&rdo;出去一半，但大输家的庞二却并无起色。于是刘不才又想，现在不但要扣住周五，还得想办法让庞二和牌才好。

他的牌打得极精，稍微注意一下进出张子，就能料到庞二要的牌，总是在他刚听张的时候&ldo;放铳&rdo;。庞二连着和了两副，手风一顺扳了回去。等八圈下来吃饭，计算一下，成了三吃一的局面，大输家是高四。

&ldo;老兄的牌打得很高明。&rdo;下了牌桌，庞二这样对刘不才说，&ldo;牌品更是佩服之至。&rdo;

&ldo;哪里，哪里！&rdo;刘不才觉得很安慰，同时也有些佩服庞二，是个识好歹的人。

到了饭后，庞二的手风转旺了，逢庄必连，牌也越和越大，这也要归功

刘不才，但他已下再放张子，只是专门扣住周、高二人，尤其是不让他们俩和大牌，一看风色不对，不是自己抢和，就是放人家和小牌。等到打完结帐，庞二一家大赢，周五一家大输。

&ldo;每次都是这样，先赢后输，输倒不要紧，牌真气人！&rdo;周五恨恨地说，&ldo;所以我不喜欢打麻将！真没意思。&rdo;

庞二和高四是看惯了他这副样子，相视而笑，不说什么，刘不才却开口了：&ldo;周五哥的性子急，推牌九就配胃口了！&rdo;

&ldo;对！&rdo;周五接着说道：&ldo;我来推个庄！&rdo;

高四无可无不可，刘不才也不作声，只有庞二迟疑着说：&ldo;太晚了吧？

打搅主人不方便。&ldo;

&ldo;不晚，不晚！&rdo;胡雪岩代表主人答话，&ldo;各位尽管尽兴，是吃了消夜再上场，还是……&rdo;

&ldo;吃消夜还早。&rdo;周五抢着说道，&ldo;等我先推个庄再说。&rdo;

庞二深知他的脾气，若是他做庄，不管输赢，不见天光不散，因而紧接着他的话说：&ldo;都是自己人，小玩玩。这样好了，推&lso;轮庄牌九&rso;，大小随意，一万两银子一庄，输光让位，赢的也只能推四方。&rdo;

&ldo;四方太少了，起码要八方。&rdo;

&ldo;算了，四四十六牌九推下来，扰了主人的消夜，回家睡觉正好。&rdo;

&ldo;这话不错。&rdo;高四也说，&ldo;明天上半天，我还有事，早些散吧！&rdo;

周五孤掌难鸣，只得依从。等把牌拿出来，自然是他第一个做庄，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豆荚样的象牙盒，抽开盖子倒出四粒骰子来。周五的花样很多，四粒骰子一掷，要有一个四，一个五，才把红的那粒拣出来，余下三粒再掷，掷出一个四，一个六，才用红的那粒四加五是九，谐音为&ldo;酒&rdo;，六加四是十，谐音为&ldo;肉&rdo;，说是&ldo;请骰子吃酒吃肉&rdo;。

&ldo;麻将要打得清静，牌九要赌得热闹，请大家都来玩！&rdo;周五大声说道，&ldo;一两银子也可以下注。&rdo;

这时袭丰言还没有走，刘不才分了二百两&ldo;红钱&rdo;给他，让他五两、十两押着玩。王有龄也被请了下场，胡雪岩虽不喜欢赌钱，但此时当然要助兴，取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押在庞二所坐的上门。

&ldo;是大，是小？&rdo;庞二问说。

&ldo;看我&lso;开门&rso;就知道了。&rdo;依周五的性格，开出&ldo;门&rdo;来，自是&ldo;一翻两瞪眼&rdo;的小牌九。

他这个庄只推了两方牌九，就让庞二和高四把他打坍了。接下来是庞二推庄，四方牌九，平平而过。周五却又输了一万多，大赢家是高四，刘不才也赢了五六千银子。

第三个庄家是刘不才，他卷起雪白的袖头，洗牌砌好，一面开门一面说：&ldo;周五哥喜欢小牌九，我也推小的。&rdo;

周五赌得火气上来了，一听他的话，脱口答道：&ldo;对！&lso;春天不问路&rso;，坐天门就打天门。&rdo;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叠银票，往桌上一摔，&ldo;我包了！&rdo;

&ldo;嗐！&rdo;庞二大不以为然，&ldo;大家好玩嘛！你这样子不让别人下注，多没意思！&rdo;

&ldo;怎么叫没意思，各人赌各人的，你要看得你下门好，你可以移我的注码，不是照样赌？&rdo;

&ldo;移注码&rdo;是旁家跟旁家做输赢，如果统吃统赔，移注改押的人毫无干系，倘或一家配、一家吃，那出入就大了。牌九、摇摊，专有人喜欢移别人的注码，彼吃此配，赢了庄家赢旁家，双倍得利，而且还可自诩眼力，是件很得意的事。

但&ldo;移注码&rdo;往往会变成闹意气，一个移过去，一个移回来，一个再移过去，一个再移回来，每移动一次，就加了双倍的输赢，那就赌得&ldo;野&rdo;了。

现在周五跟庞二就有点闹意气的模洋。赌钱失欢，旁人自然要排解，但两个人都是阔少，银钱吃亏可以，话上吃不得一句亏，所以要排解也很难，胡雪岩不免有些着急。

就在这庞二爷有些光火，要想说&ldo;天门归下门看&rdo;，移周五的注码时，刘不才抢先一步，开口说道：&ldo;庞二哥的话不错，都是自己人，&lso;书房赌&rso;，小玩玩……&rdo;

果然，脾气暴躁的周五打断他的话说：&ldo;你庄家说的什么话？倒要请教，他的话不错，我的话错？&rdo;

&ldo;你的话也不错。&rdo;刘不才神色从容地答道，&ldo;庞二哥也不必动注码了。

周五哥有兴趣，我做庄的理当奉陪，&lso;外插花&rso;赌一万银子好不好？&ldo;

说&ldo;好&rdo;的是裘丰言：&ldo;好！这样子就两全其美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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