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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第1页）

&ldo;刘三爷真开通。&rdo;古应春也说：&ldo;叫我就不敢穿了这一身奇装异服，招摇过市。&rdo;

&ldo;这有啥要紧？人穿衣服，不是衣服穿人。&rdo;七姑奶奶帮刘不才说话，&ldo;&lso;女要俏，一身孝，男要俏，一身皂&rso;，刘三爷这身打抢真叫俏！看上去年纪轻了十几岁。&rdo;

这一说大家都笑了，&ldo;闲话少说，&rdo;古应春问道：&ldo;我们是下馆子，还是在家吃饭？&rdo;

&ldo;在家吃吧！&rdo;胡雪岩说，&ldo;我不想动了。&rdo;

于是七姑奶奶和芙蓉都下厨房去指挥娘姨料理晚餐，胡雪岩开始畅谈此行的经过，因为有刘不才在座，关于阿巧姐的曲折，自然是有所隐讳的。

&ldo;照此看来，刘不才来得正好，&rdo;等听完了，古应春异常兴奋他说，&ldo;五月初七去接陆芝香，就请刘三爷去。&rdo;

&ldo;是的。&rdo;胡雪岩点点头，&ldo;我也这么想，将来陪他们吃喝玩乐，都是刘三爷的事。何学使经过上海，也归刘三爷接待。&rdo;

&ldo;好的！&rdo;刘不才欣然答应，&ldo;都交给我。包管伺候得他们服服帖帖。&rdo;

&ldo;你这身衣服，&rdo;古应春说，&ldo;陆芝香或许不在乎，在何学使一定看不顺眼。&rdo;

&ldo;我懂，我懂！&rdo;刘不才说，&ldo;陪啥人穿啥衣裳，我自己有数。&rdo;

&ldo;我在想，&rdo;胡雪岩说，&ldo;将来刘三爷跟官场中人打交道，甚至到家里去的机会都有，有个功名在身上，比较方便得多。我看，捐个官吧？&rdo;

&ldo;最好不捐。一品老百姓最大。&rdo;

胡雪岩很机警，听出刘不才的意思，不捐官则已，要捐就要捐得象样，不过自己也不过&ldo;州县班子&rdo;，不能替刘不才捐个&ldo;知府&rdo;，所以这样说道：&ldo;我们是做生意，不是做官，大小不在乎，只为了做生意方便。譬如说逢关过卡，要讨个情，一张有官衔的名帖投进去，平坐乎起，道弟称兄，比一品老百姓，就好说话很多了。&rdo;

&ldo;小爷叔的话不错，我也想捐一个，捐他个正八品的县丞，&rdo;

&ldo;那也不必，都是州县班子好了，弄个&lso;大老爷&rso;做做。&rdo;

接着胡雪岩的话，那边笑了；七姑奶奶手里捧着一瓶洋酒，高声说道：&ldo;各位&lso;大老爷，请上桌吧！&rdo;

&ldo;啊呀！&rdo;古应春突然说道，&ldo;我倒忘记了，有位仁兄应该请了他来。&rdo;

&ldo;谁啊？&rdo;胡雪岩问。

&ldo;裘丰言。&rdo;

&ldo;喔，他也来了。这可真有得热闹了。&rdo;胡雪岩笑着说了这一句，却又摇摇头：&ldo;不过今天不必找他。我们还有许多事要谈。&rdo;

生意上的许多机密，只有他们俩可以知道，连刘不才都不宜与闻，因此饭桌上言不及义，只听刘不才在大谈这天下午所看的西洋马戏，马背上的金发碧眼的洋美女，如何婀娜多姿，大露色相。别人倒都还好，英蓉初涉洋场，听了目瞪口呆，只是不断他说：&ldo;哪有这样子不在乎、不顾脸面的？我不信！&rdo;

&ldo;百闻不如一见。&rdo;胡雪岩说，&ldo;你明天自己去看一次就晓得&rdo;对的！&ldo;

七姑奶奶的兴致也来了，&ldo;明天我们也去看一场，&rdo;

&ldo;女人也许看吗？&rdo;

&ldo;女人难道不是人？为啥不许！&rdo;

&ldo;有没有女人去看？&rdo;英蓉问她三叔。

&ldo;有，有。不但有，而且还跟不认识的男人坐在一起……&rdo;

&ldo;三叔又要瞎说了。&rdo;芙蓉老实不客气的指责，&ldo;这话我绝对不信。&rdo;

&ldo;我话没有说完，你就怪我！&rdo;刘不才说，&ldo;我说的是西洋女人。&rdo;

古应春衔杯在口，忍俊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亏得脸转得快，才没有喷到饭桌上，但已呛了嗓子，又咳又笑好半天才能静下来。

&ldo;小爷叔！&rdo;七姑奶奶也笑着对胡雪岩说：&ldo;我们这位刘三爷跟&lso;酒糊涂&rso;裘大老爷，真正是&lso;宝一对&rso;，两个人唱双簧似他说起死后来，简直把人肚肠都要笑断。我情愿每天备了好酒好菜请他们吃，听他们说说笑话，消痰化气、延年益寿。&rdo;

&ldo;你倒真阔！&rdo;古应春笑道，&ldo;请两位州县班子的大老爷做清客。&rdo;

&ldo;我倒想起来了。&rdo;七姑奶奶问道：&ldo;刚才你们在谈，是不是刘三爷也要捐个官做？&rdo;

&ldo;老古也是！&rdo;胡雪岩接口，&ldo;老古槽通洋务，现在刚正吃香的时候，说不定将来有人会借重，真的挂牌出来，委个实缺。七姐，那时候你就是掌印夫人了。&rdo;

&ldo;谢谢！&rdo;七姑奶奶撇着嘴说，&ldo;我才不要做啥官太太。&rdo;

&ldo;老古！&rdo;胡雪岩先是当笑话说，转一转念头，觉得倒不是笑话，&ldo;说

真的！考古，我看你做官，倒是蛮好一条路子。于你自己有益，对我们大家也有好处。&ldo;

七姑奶奶口快，紧接着问：&ldo;对老古自己有没有益处，且不去说它，怎么说对大家都有好处？&rdo;

&ldo;自然罗！&rdo;胡雪岩答道，&ldo;你只看王雪公，他做了官，不是我们都有好处？&rdo;

&ldo;喔，我懂了，是仰仗官势来做生意。既然如此，老古为朋友，倒不妨打算打算。&rdo;

&ldo;你啊！&rdo;古应春叹口气说，&ldo;得着风，就是雨。晓得的人，说你热心，不晓得的人，当你疯子。&rdo;

七姑奶奶听了胡雪岩的劝，脾气已改得好多了，受了古应春的这顿排揎，笑笑不响。

&ldo;小爷叔！&rdo;古应春转脸又说，&ldo;我样样佩服你，就是你劝我做官这句话，我不佩服。我们现在槁到兴兴头头，何苦去伺候贵人的颜色？&rdo;

胡雪岩很知趣，见这上头话不投机，就不肯再说下去，换了个话题说：&ldo;从明天起，我们又要大忙特忙了。今天早点散吧！&rdo;

&ldo;对！&rdo;七姑奶奶看一看胡雪岩和芙蓉笑道，&ldo;你们是小别胜新婚，早点去团圆，我也不留你们多坐。吃了饭就走好了。&rdo;

于是止酒吃饭。古应春拿起挂在门背后的一支西洋皮马鞭，等在那里，是预备亲自驾车送他们回大兴客栈的样子。

&ldo;你住得近，不必忙走！就在这里陪七姑奶奶谈谈闲天解解闷。&rdo;胡雪岩向刘不才说。

虽然七姑奶奶性情脱略，但道理上没有孤身会男客的道理，所以刘不才颇现踌躇，而古应春却懂得胡雪岩的用意，是怕刘不才跟到大兴栈去，有些话就不便谈了。因而附和着说：&ldo;刘三爷，你就再坐一会好了。&rdo;

既然古应春也这么说，刘不才勉强答应了下来。古应春陪着胡雪岩和芙蓉下楼，戴着顶西洋鸭舌帽的小马伕金福，已经将马车套好，他将马鞭子递了过去，命金福赶车，自己跨辕，以便于跟胡雪岩谈话。

&ldo;先到丝栈转一转，看看可有什么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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