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她不肯去,就说我们要玩。人总是重情面的,她决计不好意思推辞,也不好意思哭丧了脸扫大家的兴。到夜里我们分班陪着她住在一起,一面是看住她,一面是跟她谈天解闷。这样有半个月二十天下来,她的心境就不同了,到那时候再跟她提到张郎中,事情就容易成功!至于这些日子在外头玩儿的花费,我说句狂话,我还用得起,通通归我!&ldo;
&ldo;二阿姐!&rdo;阿金深深透口气,&ldo;七姑奶奶这样子的血性,话说到头了,我们只有依她,不过,也不好七姑奶奶一个人破费。&rdo;&ldo;当然。&rdo;怡情老二向七姑奶奶说:&ldo;什么都依你,只有这上头,请你不要争,大家轮着做东,今天是我。我们走吧,邀她出来看&lso;杨猴子&rso;。&rdo;
于是由怡情老二结了帐,侍者将帐单送了来,她在上面用笔画了一个只有她自己认得的花押。这样是西洋规矩,名为&ldo;签字&rdo;,表示承认有这笔帐,本来要写名字。如果不识字的,随意涂一笔也可以,应到规矩就行了。
三个人都带着小大姐,挤上两辆&ldo;野鸡马车&rdo;,直放阿巧姐寓处,下车一看,便觉有异,大门开了一半,却无人匠门。七姑奶奶便提高了声音喊着:&ldo;阿祥,阿福!&rdo;
阿祥、阿福都不见,楼梯上匆匆奔下来一个人,晃荡着长辫子,满脸惊惶,是阿巧姐的丫头素香。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七姑奶奶遇到这种情形,却很沉着,反安慰她说,&ldo;素香,你不要急!有话慢慢说。&rdo;
&ldo;奶奶不见了!&rdo;素香用带哭的声音说,&ldo;不晓得到哪里去了?&rdo;
叫她慢慢说,她说得还是没头没脑,七姑奶奶只好问道:&ldo;你怎么知道你奶奶不见了?她什么时候出的门?&rdo;
&ldo;老爷一走,没有多少时候,她叫我到香粉弄去买丝线,又差阿祥却叫米叫柴。等到我跟阿样回来,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了,连门上都不知道,再看后门,是半开在那里。一直到下半天三点钟都不见回来。我进房去一看,一只小首饰箱不见了,替换衣服也少了好些。这……这……&rdo;素香着急地,不知如何表达她的想法。
这不用说,自然是到老师大那里去了。七姑奶奶倒吸一口冷气,怔怔地望着同伴,怡情老二便问:&ldo;素香,你们老爷知道不知道?&rdo;
&ldo;不知道。&rdo;素香答说:&ldo;阿祥跟轿班去寻老爷去了。&rdo;
&ldo;你们老爷在钱庄里。&rdo;七姑奶奶说,&ldo;你看,轿班还有哪个在?赶快去通知,请你们老爷到这里来,我有要紧话说。&rdo;
就在这时候、雪岩已经赶到,同来的还有萧家骥。胡雪岩跟怡情老二熟识,与阿金却是初见,不过此时亦无暇细问,同时因为有生客在,要格外镇静,免得&ldo;家丑&rdo;外扬,所以只点点头,平静地问:&ldo;你们两位怎么也来了?&rdo;
&ldo;我们是碰上的。&rdo;七姑奶奶答说,&ldo;有话到里面去说。
进入客厅,她方为胡雪岩引见阿金。话要说到紧要地方了,却不宜让素香与阿祥听到,所以她要求跟胡雪岩单独谈话。
&ldo;阿巧姐去的地方,我知道,在法华镇,一座尼姑庵里;事不宜迟,现在就要去寻她。我看,&rdo;七姑奶奶踌躇着说,&ldo;只好我跟阿金姐两个人去,你不宜跟她见面。&rdo;
胡雪岩大惑不解,&ldo;到底怎么回事?&rdo;他问:&ldo;何以你又知道她的行踪?
那位阿金姐,又是怎么回事?&ldo;
&ldo;这时候没有办法细说。小爷叔,你只安排我们到法华好了。&rdo;
&ldo;法华一带都是安庆来的淮军。还不知道好走不好走呢!&rdo;
&ldo;不要紧!&rdo;萧家骥说,&ldo;我去一趟好了。&rdo;
&ldo;好极!你去最好。&rdo;七姑奶奶很高兴地说,因为萧家骥跟淮军将领很熟,此去必定有许多方便。
&ldo;七姐。找想我还是应该去。&rdo;胡雪岩说,&ldo;不见面不要紧,至少让她知道我不是不关心她。你看呢!&rdo;
&ldo;我是怕你们见了面吵起来,弄得局面很不好收场。既然小爷叔这么说,去了也不要紧。&rdo;
到得法华镇,已经黄昏。萧家骥去找淮军大将程学启部下的一个营官,姓朱,人很爽朗热心,问明来意,请他们吃了一顿饭,然后将地保老胡找了来,说知究竟。
&ldo;好的。好的!我来领路。&rdo;老胡说道:&ldo;请两位跟我来。&rdo;
于是迎着月色,往东而去,走不多远,折进一条巷子,巷底有处人家,一带粉墙,墙内花木繁盛,新月微光,影影绰绰,熏风过处,传来一阵浓郁的&ldo;夜来香&rdo;的香味,每个人都觉得精神一振,而一颗心却无缘无故地飘荡不定,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胀满的感觉。
这份感觉以萧家骥为尤其,不由得便问:&ldo;这是什么地方?&rdo;
&ldo;这里?&rdo;地保答说:&ldo;就是白衣庵。晚上来,要走边门。&rdo;
边门是一道厚实的木板门,举手可及的上方,有个不为人所注意的扁圆形铁环,地保一伸手拉了两下,只听&ldo;克啷、克啷&rdo;的响声。不久,听得脚步声,然后门开一线,有人问道:&ldo;哪位?&rdo;
&ldo;小音,是我!&rdo;
&ldo;噢!&rdo;门内小音问道,&ldo;老胡,这辰光来做啥?&rdo;
&ldo;你有没有看见客人?&rdo;地保指着后面的人说,&ldo;你跟了尘师父去说,是我带来的人。&rdo;
门&ldo;呀&rdo;地一声开了,灯光照处,小音是个俗家打扮的垂发女郎,等客人都进了门,将门关上,然后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穿过一条花径,越过两条走廊,到了一处禅房,看样子是待客之处,她停了下来,看着地保老胡。
老胡略有些踌躇,&ldo;总爷!&rdo;他哈腰问:&ldo;是不是我陪着你老在这里坐一坐?&rdo;
这何消说得?萧把总自然照办。于是老胡跟小音悄悄说了几句,然后示意胡雪岩跟着小音走。
穿过禅房,便是一个大院子,绕向西边的回廊,但见人影、花影一齐映在雪白的粉墙上,还有一头猫的影子,弓起了背,正在东面屋脊上&ldo;叫春&rdo;。
萧家骥用手肘轻轻将胡雪岩撞了一下,同时口中在念:&ldo;曲径通幽处,掸房花木深!&rdo;
胡雪岩也看出这白衣庵大有蹊跷。但萧家骥的行径,近乎佻……,不是礼佛之道,便咳嗽一声,示意他捡点。
于是默默地随着小音进入另一座院落,一庭树木,三楹精舍,值香花香,交杂飘送,萧家骥不由得失声赞道:&ldo;好雅致的地方!&rdo;
&ldo;请里面坐。&rdo;小音揭开门帘肃客,&ldo;我去请了尘师父来。&rdo;说完,她又管自己走了。
两个人进屋一看,屋中上首供着一座白瓷观音,东面是一排本色的桧木
几椅,西面一张极大的木榻,上铺蜀锦棉垫。瓶花吐艳,炉香袅袅,配着一张古琴,布置得精雅非凡,但这一切,都不及悬在木榻上方的一张横披,更使得萧家骥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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