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还有,想打听打听洋法缫丝,京里是怎么个宗旨?&rdo;
&ldo;这容易,我就知道,回头细谈。&rdo;徐用仪接着又说:&ldo;如果是为借洋债的事,总理衙门的章京,户部的司官,不能不应酬。我开个单子出来。&rdo;
于是端出笔砚,徐用仪就在茶几上开出一张单子,斟酌再三,在名字下写上数目,自一百至五百不等,自然是银票的数目。
&ldo;有个人,怎么送法,要好好考究。&rdo;徐用仪搁笔说道:&ldo;为今管户部的是宝中堂,他又是总理大臣。&rdo;
清朝有&ldo;大学士管部&rdo;的制度,勋业彪炳的左宗棠,以东阁大学士奉旨&ldo;人阁办事&rdo;。自然是管兵部,宝鋆则是以武英殿大学士,继去世的文祥管户部,实掌度支大权。对于左宗棠借重息的洋债,啧有烦言,这是胡雪岩也知道的,为今听徐用仪提到宝鋆,正说到心事上,不由得便将身子凑了过去,
声音也低了。
&ldo;我没有跟宝中堂打过交道。请教筱翁,有没有路子?&rdo;
&ldo;有条路子,我也是听说,不过可以试一试。&rdo;
&ldo;什么路子?&rdo;
&ldo;是这样的……&rdo;
&ldo;法不传六耳&rdo;,徐用仪说得仅仅只有胡雪岩听得见。于是,在摆点心请徐用仪时,他抽个空将古应春找了来,有话交代。
&ldo;你对古董字玩都是内行,我想托你到琉璃厂走一趟。&rdo;
古应春不免奇怪,胡雪岩到京,正事一件未办,倒忽然有闲情逸致要物色古董字画,其故安在?
看出他心中的疑惑,胡雪岩便又说道:&ldo;我要买样东西送人。&rdo;
原来是送礼,&ldo;送哪个?&rdo;古应春问。
胡雪岩接过他的手来,在他掌心写了个&ldo;宝&rdo;字,然后开口:&ldo;明白?&rdo;
&ldo;明白。&rdo;
&ldo;好。&rdo;胡雪岩说:&ldo;琉璃厂有一家&lso;海岳山房&rso;,上海的海,岳老爷的岳。你进去找一个姓朱的伙计,是绍兴人,你问他,某某人喜欢什么?他说字画,你就要字画,他说古董,你就要古董。并要关照:东西要好,价钱不论。&rdo;
古应春将他的话细想了一遍,深深点头,表示会意:&ldo;我马上去。&rdo;等他回来,主客已经入席了。胡雪岩为古应春引见了徐用仪,然后说道:&ldo;来,来,陪筱翁多喝几杯?&rdo;接着又问:&ldo;怎么样?&rdo;
&ldo;明天看东西。&rdo;
胡雪岩知道搭上线上,便不再多问,转脸看着徐用仪说:&ldo;筱翁刚才说,如今做官有四条终南捷径,是哪四条?&rdo;
&ldo;是四种身分的人:&rdo;帝师王佐,鬼使神差&lso;。象李兰荪、翁步平都是因为当皇上的师傅起家的,此谓之&rso;帝师&lso;。宝中堂是恭王的死党,以前文中堂也是,这是&rso;王佐&lso;。&ldo;
&ldo;文大人?&rdo;胡雪岩不觉诧异,&ldo;入阁拜相了。&rdo;
徐用仪一愣,旋即省悟。他指的是已去世的体仁阁大学士文祥,胡雪岩却以为文煜升了协办大学士。当即答说:&ldo;尚书照例要转到吏部才会升协办,他现在是刑部尚书,还早。&rdo;
&ldo;喔,喔,&rdo;胡雪岩也想到了,&ldo;筱翁是说以前的文文忠。&rdo;文忠是文祥的谥称。
&ldo;不错。&rdo;
&ldo;筱翁,&rdo;古应春插进来说:&ldo;&lso;鬼使&rso;顾名思义,是出使外国,跟洋鬼子打交道。何谓&lso;神差&rso;就费解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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