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rdo;
&ldo;好!就这么说了。&rdo;左宗棠又问,&ldo;你是先到上海?&rdo;
&ldo;是的。&rdo;
&ldo;有什么事要我替你招呼?&rdo;
胡雪岩心里不放心的是,那笔到期还本的洋债,为限已近,但看宓本常并无信来,谅想已经办妥,就不必再请左宗棠费事了。
&ldo;等有事再来求大人。&rdo;
&ldo;好!&rdo;左宗棠说:&ldo;这回你来,我连请你吃顿饭的工夫都抽不出来,
实在有点说不过去。&ldo;
&ldo;大人太客气了。&rdo;胡雪岩问:&ldo;不知道大人在上海、在杭州,有什么委办的事没有?&rdo;
左宗棠想了一下说:&ldo;就是王阆青的那四千支枪。
&ldo;这件事,我一定办妥当。&rdo;
&ldo;别的就没有了。&rdo;左宗棠说:&ldo;就要你那句话,想起来再托你。&rdo;
胡雪岩告辞而去,又重重地托了那些材官,务必提醒喜联那件事。当然,少不得还有一个上写&ldo;别敬&rdo;的红包奉送。
一到上海,胡雪岩才失悔在江宁荒废的日子太多了。上海也仿佛变了一个样子,其所谓市面萧条,熟人一见了面,不是打听战事,就是相询何处避难最好?这些情形在江宁是见不到的。
做钱庄最怕遇到这样局势,谣言满天,人心惶惶。而且遇到这种时候,有钱的人都相信手握现款是最妥当的事,因此,钱庄由于存款只提不存,周转不灵而倒闭的,已经有好几家。阜康是块金字招牌,所受的影响比较小,但暗中另有危机,只是宓本常守口如瓶,不让胡雪岩知道而已。
但即令如此,已使得胡雪岩大为头痛。首先是供应王德榜的四千支洋枪,转运局的库存仅得两千五,尚少一千五百支,需要现购,每支纹银十八两,连水脚约合三万两银子,这倒还是小事,伤脑筋的是,他在左宗棠面前,已经大包大揽地答应下来,如果交不足数,信用有关。
&ldo;小爷叔亦不必过分重视这件事,将来拿定单给左湘阴看就是了。&rdo;
&ldo;应春,&rdo;胡雪岩说:&ldo;我在左湘阴面前,说话从来没有打过折扣,而且,这回也只怕是最后一两回替他办差了,为人最要紧收缘结果,一直说话算话,到临了失一回信用,且不说左湘阴保不定会起疑心,以为我没有什么事要仰仗他,对他就不象从前那样子忠心,就是自己,也实在不大甘心,多年做出来的牌子,为这件小事砸掉。应春你倒替我想想,无论如何要帮我一个忙。&rdo;
办军火一向是古应春的事,从来也没有说过一句客气话,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ldo;无论如何要帮忙&rdo;的话,古应春心里当然也很不是味道。
他盘算了好一会说:&ldo;看看日本那方面有没有办法好想。如果有现成的货色,日子上还来得及,不过枪价就不能谈了。&rdo;
&ldo;枪价是小事,只要快。应春,你今天就去办。&rdo;
古应春依他的要求,奔走了两天,总算有了头绪,急于想要报告胡雪岩,哪知寻来寻去,到处扑空,但到得深夜,古应春正要归寝时,胡雪岩却又不速而至,气色显得有点不大正常。
&ldo;老爷只怕累坏了。&rdo;瑞香亲自来照料,一面端来一杯参汤,一面问道:&ldo;饿不饿?&rdo;
&ldo;饿是饿,吃不下。&rdo;
&ldo;你去想想看,&rdo;古应春交代,&ldo;弄点开胃的东西来消夜。&rdo;
等瑞香一走,胡雪岩问:&ldo;七姐呢?睡了?&rdo;
&ldo;是的。她睡得早。&rdo;
&ldo;那就不惊动她了。&rdo;胡雪岩又问:&ldo;听说你寻了我一天。&rdo;
&ldo;是啊!古应春很起劲地说:&rdo;我有好消息要告诉小爷叔,枪有着落了。&ldo;
&ldo;这好!&rdo;胡雪岩也很高兴,&ldo;是哪里弄来的?&rdo;
&ldo;日本。说起来很有意思,这批枪原来是要卖给法国人的。&rdo;
&ldo;那就更妙了,怎么个来龙去脉?&rdo;
原来法国仓卒出兵增援,要就地在东方补充一批枪支,找到日本一个军火商,有两千支枪可以出售。古应春多方探查,得到这么一个消息,托人打电报去问,愿出高价买一千五百支。回电讨价二十五两银子一支,另加水脚。
&ldo;那么,敲定了没有呢?&rdo;
&ldo;敲定了,照他的价钱,水脚归我们自理,已经电汇了一万银子去了。&rdo;
古应春又说:&ldo;半个月去上海交货。&rdo;
&ldo;二十五两就二十五两,总算了掉一桩心事。&rdo;
胡雪岩忽然问道:&ldo;应春,你有没有听说,老宓瞒住我私底下在做南北货?&rdo;
古应春稍一沉吟后说:&ldo;听是听说了,不晓得详细情形。&rdo;
&ldo;据说有一条船碰到法国人的水雷沉掉了,损失不轻。&rdo;
&ldo;损失不会大。&rdo;古应春答说:&ldo;总买了保险的。&rdo;
胡雪岩点点头,脸上是安慰的神情,&ldo;应春,&rdo;他问,&ldo;你看我要不要当面跟老宓说破?&rdo;
这一点关系很大,古应春不敢造次,过了好一会却反问一句:&ldo;小爷叔看呢?&rdo;
&ldo;只要风险不大,我觉得不说破比说破了好。俗话说的&lso;横竖横、拆牛棚&rso;。一说破了,他索性放手大做,那一来,我就非换他不可!苦的是,找不到合适替手。&rdo;
接下来,胡雪岩谈他的另一个烦恼,应还洋商借款的第二期本金,期限即在十月底,宓本常是十月初就不断到上海道衙门去催问,所得的答复是:备省尚未汇到。及至胡雪岩一到上海,去拜访上海道邵友濂,答复如旧,不过邵友濂多了一句话:&ldo;老兄请放心,我尽力去催,期限前后,总可以催齐。&rdo;
&ldo;只能期前,不能期后。邵兄,你晓得的,洋人最讲信用。&rdo;
&ldo;我晓得,不过钱不在我手里,无可奈何。&rdo;邵友濂又说:&ldo;雪翁,五十万银子,在你算不了一回事,万一期前催不齐,你先垫一垫,不过吃亏几天利息。&rdo;
一句话将胡雪岩堵得开不出口,&ldo;他的话没有说错,我垫一垫当然无所谓,哪晓得偏偏就垫不出。&rdo;胡雪岩说:&ldo;不巧是巧,有苦难言。&rdo;
何为&ldo;不巧是巧&rdo;?古应春要多想一想才明白,不巧的事凑在一起,成为巧合,便是&ldo;不巧是巧&rdo;。细细想去,不巧的事实在很多,第一是市面不景气,银根极紧。第二是屯丝屯茧这件事,明知早成困局,力求摆脱,但阴借阳差,他的收买新式缫丝厂,为存货找出路的计划,始终未能成功,目前天津、上海都有存丝,但削价求售,亦无买主。第三是左宗棠先为协赈借了二十万银子,如今又要拨付王德榜二十五万两,虽说是转运局的官款,但总是少了一笔可调度的头寸。第四是十一月初五的吉期在即,场面大,开销多,至少还要预备二十万银子。最后就是窗本常私下借客户的名义,提取存款去做南北货生意,照古应春的估计,大概是十万银子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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