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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ldo;那还用问？&rdo;王全斌苦笑道：&ldo;一问，彼此就难为情了。&rdo;

曹彬懂他的意思，那七名窃贼不是受了崔彦进和王仁赡的指使，便是受他们的包庇。&ldo;既然如此，&rdo;他说：&ldo;移府似乎不妥。&rdo;

&ldo;怎的不妥？诣旨只教我管军政，吕参政管民政；丰德库早已移交过去了。&rdo;

&ldo;话是不错。&rdo;曹彬答道：&ldo;犯案的人有军职，吕参政依旧得行文到都帅这里来要人。&rdo;

&ldo;等他来要再说。&rdo;

&ldo;请问都帅，怎的叫&lso;再说&rso;？&rdo;

&ldo;那还不容易明白？&rdo;王全斌轻蔑地答道：&ldo;看那七人个的&lso;长官&rso;怎么说？他们愿意交人就交人，不愿意交人，自己想办法去搪塞。&rdo;。

&ldo;都帅！&rdo;曹彬把身子往后一仰，徐徐说道：&ldo;我又要说一句&lso;逆耳之言&rso;了！&rdo;

王全斌不响。陈锺便拿起第二件公文，刚要念时，又被阻止‐‐这一次是王全斌。

&ldo;慢着。&rdo;他说：&ldo;先办第一件，把那七名窃贼移送到成都府。另外给吕参政去一纸公文，请他依法严办。&rdo;

曹彬动容了，肃然离座，朝上一拜：&ldo;都帅，我致敬！&rdo;

&ldo;莫如此，莫如此！&rdo;王全斌乱摇着手：&ldo;增我惭愧！&rdo;说完，示意陈锺念第二件。

&ldo;是！&rdo;陈锺响亮地答应着；他的精神也来了，一天两遍念公事，王全斌听完，多无明确处置，念了也是白念。能像此刻这样有决断，念的人就有劲了。

陈锺念一件，王全斌处理一件，有为难的地方，便与曹彬商量；片刻之间，二十多件公事都有了着落，陈锺非常兴奋，带着满面笑容，抱牍下堂。

&ldo;国华，&rdo;王全斌欣慰而感慨地：&ldo;你看，士气马上就不同了！&rdo;

曹彬笑笑不答，因为他觉得说什么话都不合适；同时也不需要再说什么，王全斌已经在纠正自己了。

&ldo;闲话少说。国华，我要跟你借将。&rdo;王全斌说：&ldo;不知道你跟光义肯不肯放？&rdo;

&ldo;都帅的话言重了。&rdo;曹彬答道：&ldo;两路人马都归都帅指挥，想调用什么人，只管下令。&rdo;

&ldo;都像你这样不分彼此就好了。&rdo;王全斌皱眉说道：&ldo;我现在痛苦得很！直属的部队，竟不知哪一个可用？能打仗的，纪律不好；派出去扰民有余，叫人不能放心。

&ldo;何致于如此？&rdo;曹彬笑道：&ldo;康延泽不是很好吗？&rdo;

&ldo;也差不多就是他一个。&rdo;王全斌接下来说：&ldo;我想调你那里的张廷翰来用，你看如何？&rdo;

&ldo;自然遵令。不过我要请问都帅，预备派张廷翰什么任务？&rdo;

&ldo;张廷翰的马队，骠悍得很，我想让他出击双流，好好冲一阵，先把南面肃清了再说。&rdo;

曹彬沉吟未答。他的想法是要整顿军纪，全面部署；然后以收民心、扬军威双管齐下的办法，一举消灭叛乱。只派精锐出击，虽胜不能收功；而且在各求自保、彼此观望的情势下，就是劲卒，亦未见得能够获胜。

&ldo;怎么样？&rdo;王全斌问：&ldo;你想来别有所见。&rdo;

&ldo;是！&rdo;曹彬把他的意思，坦诚地说了出来。

&ldo;不错，不错！&rdo;王全斌一叠连声地说：&ldo;我正就是这么在做。不过眼前的士气要维持，闭城而守，过于示弱，所以我必顺要让廷翰替我打个胜仗。&rdo;

听他这么说，曹彬不便再持异议，答应第二天就把张廷翰派过来。

第二天一早，成都文武官员，以参知政事吕余庆和西川行营都部署王全斌为首，齐集位居闹市的成都府衙门大堂，等候钦使宣旨。吕余庆为了要让成都百姓，了解朝廷整饬纲纪、安抚黎庶的德意，特意叫户曹参军，通知乡约地保，准许百姓到成都府衙门来听宣旨。

因此，吕余庆又跟王全斌商量好，特意多等一会，等老百姓闻风而至，聚集得多了，才派仪卫去迎钦使；丁德裕在鼓乐前导、卫士簇拥之下，骑一匹高头大白马，手捧黄封，得意洋洋地迤逦而来。一到成都府卫门，吕余庆和王全斌率领文武僚属，把他迎了进去；只见大堂上已设下香案，丁德裕便上堂在正中一站，口中喊道：&ldo;接旨&rdo;

于是堂下吏役应声高呼：&ldo;接旨‐‐&rdo;

鸣炮鼓乐，闹哄哄地乱过一阵，丁德裕把昨天宣的诏旨，重新大声宣读了一遍；接下来要遵旨处分米光绪了。

移开香案，铺设公堂，一共是六个人会审：吕余庆、王全斌、刘光乂，崔彦、王仁赡、曹彬。

在前一天就被看管的米光绪，当然知道自己所做的事，为军律所不许，这一下失去自由，将是被治罪的先声；但犯纪律的不止他一个，所以心里还不怎么着急，终夜忖度，对看守的人说，至多不过革职的处分。及至此刻被提到堂，只见堂上是蜀中最高的六位长官，堂下无数围观的百姓，脸上顿时变色，一心知事态严重，超过所想像的不知多少倍。

在此以前，成都百姓只见吕余庆杀过一个喝醉了酒抢劫商人财物的士兵；像这样以军法审讯一个将官，还是第一次。他们还不知道刚才开读圣旨，已决定了米光绪的命运，因而心存怀疑，不知道这样会审是有意摆一摆场面，结果是雷声大、雨点小？还是真的要伸张法纪，判米光绪以重刑？这出入之间，可以看出朝廷对地方的态度，有没有安居乐业的可能，就在此一案中得见端倪。这样，自不能不寄以关切；所以人虽多，秩序极好，鸦雀无声地注视着堂上。

堂上主审的是吕余庆，他已取得王全斌的谅解和支持，决心要为老百姓说话。同时，他也深深体会到朝廷的用心，有意要摆个场面；只是不像观审的人所猜疑的那样，雷声大，雨点小，而是雷声大，雨点也大。

管军律的幕职官，已经备具案卷，端端正正置放在公案上；吕余庆翻开第一页，看了一下，依照一般审讯的程序问道：&ldo;你叫什么名字？&rdo;

&ldo;米光绪。&rdo;

&ldo;你本来是什么官职？&rdo;

&ldo;原任御厨副使。&rdo;米光绪说：&ldo;现任归州路行营马军都监。&rdo;

&ldo;归州路行营的军纪很好啊！&rdo;吕余庆故意这样说；暗中刺了崔彦进、王仁赡一下，用意在让他们知道惭愧。

在米光绪，自然是就话答话：&ldo;是！&rdo;他说：&ldo;归州路的蜀军，望风投降；大军亦秋毫无犯。&rdo;

&ldo;你可知道，唯其秋毫无犯，才会有望风投降的战果。你身为军官，难道连这一点都不知道？&rdo;

&ldo;自然知道。只是用兵之道‐‐&rdo;

&ldo;这里不谈用兵，只谈军纪。&rdo;吕余庆打断他的话问：&ldo;全师雄叛乱时，你奉派的是什么任务？&rdo;

这一问，米光绪为难了，很吃力地答道：&ldo;奉王都帅之命去招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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