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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ot;真的？&ot;上官嫃又惊又喜，&ot;皇帝哥哥真好！&ot;

宫婢们收拾床铺的时候，上官嫃紧张地攥紧小手，忽的一只荷包从锦被里掉出来，滚进了床底下。宫婢刚蹲下，上官嫃便冲了过去，双手探进床底摸了半天才把荷包摸出来，对着宫婢傻呵呵地说：&ot;李尚宫做的香囊，我好喜欢。&ot;

第20节：第二章独寐寤者（9）

莫尚仪听闻，大声回了句：&ot;皇后喜欢的话，卑职再去问李尚宫要几个。&ot;

上官嫃心不在焉地应着，眼睛牢牢地盯着雕花大床。待所有人都退下了，上官嫃松了口气，元珊更是吓出了一头汗，直埋怨。上官嫃拍拍床板轻声唤：&ot;元赫哥哥，出来吧！快些逃走，不然会被发现的。&ot;

可床下没有动静，元珊又唤了两声，上官嫃侧耳听，仍然没动静。二人索性趴在地上探头去看，只见査元赫蜷在灰暗的角落里睡得正熟，一袭绛紫的衣袍扫尽了床底的灰尘。上官嫃不禁想起第一次遇见他的情景，像极了贪玩的大花猫。想着想着，竟笑出声来。

査元赫这才醒了，迷迷糊糊地望过去，呢喃道：&ot;上官嫃，别难过，我会找到一只一模一样的小元送给你。等我长大了，就去西域找。&ot;

上官嫃抿唇颔首，尽管她知道再没有第二只小元了，不过，再收到另一只小猫她也很乐意。

正寝殿四周经花匠整理，徒有绿莹莹一片，芳糙清香倒是尤甚春花，夏木荫荫可人。

寝殿的窗纱都是新换上的，如蝉翼般轻薄，透着淡淡的天青色。案几上搁着一碗冰镇雪梨，白釉瓷碗外边沁出细密的水珠儿。司马棣一手抹去了水珠儿，手指尖顿觉冰凉。司马银凤轻轻摇着团扇，司马棣亦觉得闷热，命人去将门窗敞开。司马银凤却道：&ot;皇上，身子刚好更加不能受风，怎可如此大意？开起三两扇通通风即可。&ot;

司马棣垂目望着她小指上纤长犀利的景泰蓝护甲，答：&ot;只是担心姐姐嫌热。&ot;

司马银凤用竹签叉起一块雪梨递过去，道：&ot;皇上乃一国之主，只需了解自己的温饱，其他人的，自可不必忧心。&ot;

司马棣接下吃了，头愈发低垂，&ot;姐姐，朕错了。&ot;

&ot;知错能改才善莫大焉。&ot;司马银凤伸手托起他的下巴，薄唇被阳光映得滟滟生光，一张一合道，&ot;皇上可记得，什么叫分寸？看来李尚宫太大意了，疏于职守。&ot;

&ot;朕……&ot;司马棣喉口一紧，半晌发不出声。

司马银凤蹙眉道：&ot;上官嫃是什么人，皇上似乎记得不牢。不然，怎么三番五次因为她没了分寸？这次更加离谱！父皇在天之灵若见你如此不分轻重，如何能安息！&ot;

司马棣抿了口水，辩解道：&ot;朕不小心睡着了，并未听见宫人们叫唤，否则怎会在冰冷的山洞里睡一夜？&ot;

司马银凤质疑，&ot;真的未曾听见还是你置若罔闻？皇上睡觉向来很浅，连廊里有脚步声都会被吵醒，何况林总管带人在德阳宫喊了一整夜？&ot;

&ot;真的不曾听见，朕也不知为何睡得那样熟。&ot;

司马银凤双目眯了起来，留下一道狭长的fèng隙。司马棣坦然与她对视，咬牙道：&ot;朕不小了，不该让姐姐忧心操劳，今后必定将姐姐的教诲谨记于心。&ot;

&ot;姐姐今生只为你忧心、为你操劳。你的喘疾很轻易便能让人利用，成为谋害你的利器；更有甚者大胆行刺，要除你而后快，上次若不是那只猫，姐姐真的要愧对父皇母后了。身处帝位，必要懂得以帝王之术驾驭群臣，包括后宫。且不说上官嫃的身世，皇后是你的后宫之主，却不是你的妻。况上官敖和公孙权之间的博弈还未有结果，上官嫃不过是个牺牲品，会不会名留史册都没定数，你对她的这般心思，恐到头来伤了自己。未免你泥足深陷，姐姐狠心一回，若你不做个了断，别怪姐姐下手。&ot;

&ot;姐姐！&ot;司马棣轻呼，&ot;你要对她怎样？&ot;

&ot;那要看你对她怎样了。&ot;

司马棣咬紧牙关，瞳孔愈发显得深邃，一字一句道：&ot;朕向母后起誓，在亲政之前，绝不踏进配寝殿一步。&ot;

白釉瓷碗里的冰块渐渐融化，淹没了剔透的雪梨。残留的丁点冰片欲沉欲浮，最终也化于无形。夏天才刚开始就这样热，恐怕很难熬了。

东廊花园里栽上了一排四季常青的大树，枝叶稀稀疏疏。几个孩子悄悄踩着糙地过去，鞋上不免沾了些黄黄的新土。墙角的大缸已经被搬走了，青藤被大雨洗得碧油油的，在烈日下反着光。

査元赫指了指墙角，轻轻说：&ot;就埋在那里了。&ot;

第21节：第二章独寐寤者（10）

上官嫃反问：&ot;你记得清楚吗？&ot;

査元赫拍拍胸脯，&ot;真的，皇帝舅舅告诉我的。&ot;

&ot;那好。&ot;上官嫃从元珊手里接过小篮子，踮着脚小心翼翼走过去，顿了顿回头问，&ot;这里吗？&ot;

査元赫挥挥手，&ot;再往前一点儿！&ot;

&ot;这里？&ot;

&ot;再往前一步，好了。&ot;

上官嫃一想起小元便伤感起来，眼眶泛红。她提起裙角跪在糙地上，将小竹篮里的碗碟端了出来一一摆放好，末了还从怀里掏出一炷香。元珊忙打开火折子，点上香。

査元赫俨然是个尽忠职守的护卫，谨慎地在望风，生怕有人来打扰。几声轻微的啜泣传来，査元赫侧头凝望那个角落，见上官嫃肩膀抽动，发髻周遭那圈烟霞色的流苏头饰都在颤抖。他很想走过去摸摸她的头，于是不自主地迈开了脚步。刚走到一半，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喝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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