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文桐的脑海中,新处长、新局长、新的副市长、省厅领导,局长夫人,还有初出校门的见习生,构成了一张互相联结的网。如果你不是挂在这张网上的蜘蛛的一员,那么你就只好当被缚住的黄蜂。
☆、上司(下)
方姐等苏文桐发表意见,后者却没话可讲。
方姐说:&ldo;这个节骨眼,多年战友、技术骨干、小公主,全到咱们局唱群英会来了。&rdo;
她忍住后半句没说。苏文桐懂,新区的风声,不是平白无故刮起的。
炮筒上了膛,终归要发she。方姐肚子里的话到头来憋不住:&ldo;将来落实的不管新区还是开发区,里面的位子准得挤破头。早来早卡位。&rdo;
苏文桐舒出口气,说:&ldo;那也轮不到我们这些遗老。&rdo;
腰间的手机骤然振动。和方姐的一席谈话,苏文桐早把凌晨的惊悚经历抛到九霄云外。他毫不犹豫地接打。
&ldo;苏处,&rdo;声若细蚊,是李婷,打的办公室座机,&ldo;郭副局长刚来找过你。&rdo;
&ldo;哦,说什么事了吗?&rdo;
&ldo;说等您回来,请您去他办公室一趟。&rdo;李婷稍作停顿,显然在谨慎措辞,&ldo;我说您可能在综管处。&rdo;
综管处和几位局长的办公室隔着四层楼,他们不会去找。
&ldo;好的,谢谢你。&rdo;苏文桐将手机揣回裤兜,对方姐说,&ldo;走吧。&rdo;
方姐把烟头踩灭,用随身装的纸巾包好。她拐到女洗手间,再丢进垃圾桶。
苏文桐也进了洗手间。他担心身上带有烟味,于是洗一洗脸和手。
五分钟后,他步入副局长办公室。
&ldo;小苏,进来。&rdo;
老郭和苏文桐认识多年。前局长出事后,老郭依然担任副局长之职,但在顺位上大踏步后退。他开门见山道:&ldo;告诉你个好消息,代管你们规划管理处的董云芳同志已经来了,认识一下吧。&rdo;
苏文桐半转过身。屋子一角的硬木沙发上坐着一名高个子女人。
看到她时,苏文桐着实有点意外。高高的颧骨,金边眼镜下一双冷漠的三角眼,这在掌握权力的女人身上并不罕见。罕见的是她的妆容与打扮,涂成珊瑚红色的嘴唇,阴郁色调的风衣,还有那双交叠在一起、夺人眼球的亮红色高跟鞋。
在机关,人人藏起尾巴,你通常看不到这么咄咄逼人的元素。
&ldo;苏处长,幸会。郭局长上午跟我讲了你的不少事。&rdo;
她站起身,伸出手来。苏文桐闻到一股香水味,很特别,几分像乌木的沉香。
&ldo;哪里哪里。&rdo;
触到她的手的一瞬,苏文桐的心忽然悸动。那只手冰凉之极,仅仅碰下指尖就缩了回去。
老郭说:&ldo;云芳带来了发达地区的先进经验,对咱们局未来的工作提升大有裨益。小苏,这是难得的机会,你要好好学习人家的长处。&rdo;
苏文桐说:&ldo;当然当然。&rdo;
董云芳则说:&ldo;郭局,您言重了。&rdo;她将目光转向苏文桐,苏文桐没从其中读出任何涵义。
老郭迅速说:&ldo;好,小苏,你下午召集开个处室会。一来给云芳汇报下,二来让大家彼此尽快熟悉。云芳这边,也有很多想法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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