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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大伙都愣住了。

连长望了望奋战了二十几个日日夜夜的战友，叹了口气，说不投降都可能要死。

向来勇敢善战的连长怎会出此言，难道听错了吗？

我们失声道：&ldo;什么，连长你说什么？&rdo;

&ldo;我再重复一次，我们投降！&rdo;

二十几个人一下子就沸腾开来－‐‐

&ldo;我们不可能投降，我会留下最后一颗子弹打后脑勺！&rdo;

&ldo;我们坚决不投降！&rdo;杨涛吼道。&ldo;妈的，都打到这份上了，还投降，大不了死了，怕个屁！&rdo;

&ldo;对呀，我们部队哪里有投降的&rdo;

&ldo;为什么不？我们再打下去就全完了，大家还年轻，路还长！我自己死了不打紧，但我把你们活着带进来却不能活得带走，我死不瞑目啊！&rdo;

&ldo;可是连长，我们啥时候有过投降的先例？&rdo;

&ldo;子弹，水和干粮都没有了！&rdo;连长叹了口气，看见一直没做声的我他又问：&ldo;欧阳，你看呢？&rdo;

我冷冷地说：&ldo;少数服从多数&rdo;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冰冷的态度，尽管我也曾怕死，甚至恐惧到尿过裤子，但儿时的教育告诉投降是绝对可耻的！根本没有顾及到连长此时的痛苦甚至绝望的感受。

&ldo;连长，我们拼了，只要你带着咱们，就是死也要死个壮烈，别死成鸟人！&rdo;

&ldo;对呀，连长，不管谁最后一个死掉都不能投降！&rdo;

&ldo;死了也不投降&rdo;

……

我们已经明确思想，谁活着就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看着大家都义愤填膺，连长成了受孤立的&ldo;投降派&rdo;。他一咬牙，拔出刺刀，往地上一插，一字一字道：&ldo;好！大伙既然都有决心，那我们就拼刺刀了！&rdo;

我豪气冲天地说，&ldo;怕死也是死，打死也是死，不如战死！&rdo;我的粗话得到战友的响应，他们都铿锵有力地说道：&ldo;都打到这份上了，还怕个鸟！&rdo;

赵伟说&ldo;连长，你一句话，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让咱们冲，踩雷场，做人墙，绝不退后半步！&rdo;

鲍门牙睁着一只眼，吼道&ldo;连长，别看我一只眼，还能瞄准呢，我要是再中弹了，半死不活啥也弄不清了，你就别犹豫，一枪干掉我！&rdo;

赵伟说：&ldo;是啊，门牙说到我的心眼里去了，格老子也这样想，一枪打不死，就两枪，两枪还打不死，操他奶奶！我死后，你们只要拿张女人的画报放到我坟前，让我看看就不闷了&rdo;

战友门哄堂大笑，都但笑了一下，就再也笑不出了，连长插开话题：&ldo;行了，你们还好好的大活人都别瞎想了！&rdo;又说：&ldo;我口袋里还有三斤粮票，如没冲出去，你们把他分了，买两斤二锅头，就算替我喝了！&rdo;

&ldo;我要是没冲出去，你们别管我&rdo;

&ldo;我也一样&rdo;

&ldo;别说那么多了，大家就拼刺刀，死也死个壮烈！&rdo;

&ldo;同意，我已经豁出去了&rdo;

&ldo;杀！玩命地杀！&rdo;&ldo;尽量一刀宰了他们！

我们各个把自己的最后话说出来，感觉都象脱胎换骨一样，再没什么牵挂了，各个摩拳擦掌，准备血战到底！

我们互留遗书，连长又一字一字地向我们说：&rdo;能冲过去就冲，不要管其他人，争取活着一个是一个&rdo;

&ldo;行动吧！&rdo;&ldo;保重&rdo;&ldo;小心点&rdo;……

最后突围开始，连长和赵伟带着连里最后十几个尚能跑的战士掩护重伤员利用复杂地形撤退，我带领几个战士担当起后卫，我们把能拿的武器全使了出来。

黑色的山峦压在我们头顶，死神已经迫近，就在我们中间游荡，在暴风骤雨般地砍杀中狂笑。

这一冲，又不知道是谁中弹倒下，也来不及看清。

遭遇敌人，刺刀猛刺，枪托狠撞，甚至拳头打、肘子砸，膝盖顶、脚踢，双手掐‐‐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没有套路，没有章法，只要能致人死地，咬死都行，面对人类最血腥的死法。任何人都别无选择‐‐用刺刀扎进敌人的心窝，然后在把刀用力一拧，看着敌人张大嘴巴，吐出一半舌头，痛苦地死去，距离近到可以看到他们牙齿上的反光。

我们都疯狂了！没有退路了，必须拼死杀出去。

黑夜看不到鲜血，只能听到混乱中骨骼碎裂，人员倒地或被刺死的号叫。

就在最危急时刻，忽然远处炮声隆隆，火光闪闪，然后我们发现敌人开始纷纷后撤，难道敌人放弃了进攻？我们顾不得考虑许多，只想趁天未亮尽快摆撤退，已经剩下不到二十人了。各个像泥人和血人辨认不出摸样，越往前走，敌人枪声越稀疏，。邻近清晨，在一个两边都是悬崖的山凹口，我们被一队坦克拦住了去路。

我们早已经没了弹药，无论如何也拼不过坦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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