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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天色微明，远山手捂着额头醒来。

他想起昨晚之事，慌张喊道：&ldo;师父县令大人怎样了？&rdo;远山来至县令床前，却见他一动不动地躺着。&ldo;师父，大人如何了？&rdo;他焦急地问。&ldo;远山，县令大人由于中毒至深，为师已无回天之力。&rdo;听闻师父此言，真如晴天霹雳，远山未及细看，就如失了魂魄似的跑出屋外。

&ldo;真是难为他了。&rdo;何清廉叹道。&ldo;我这徒儿悟性极好，就是缺少磨练。男儿不经磨练，何以成才？这也算是对他的历练吧。&rdo;龙真见徒儿如此，不免心痛，便说了句腑肺之言。

县衙那边，尚枫、文亮与举义的众乡亲商议，大家一致举荐在当地德高望重之人暂任衙内各职，以善、德而闻名乡里的李卫衙暂代了县令一职，其他归顺的衙里官吏各司其职，且县衙里贴出告示，在太平大军到来之前，各项制度暂且照旧。李卫衙还让人在衙门大堂里设了灵堂，以便众人一起祭拜前县令何清廉。

文亮私底下让人去安庆城打探消息。

那人探过来报，说安庆城并无动静。文亮这才安心，不觉说了句：&ldo;看来，不出我所料，城中守将为求自保，已无暇念此。&rdo;事后，他与尚枫相商，继续让人外出打探，以便有事，速速相报。

待衙内之事完果后，尚枫便从县衙赶回了桃园。

&ldo;表妹，远山他怎么样了？&rdo;尚枫见着清沁，突口而出。&ldo;都快一天了，我真担心他。你不知道的，他沉默不语，还时常发出几声痴笑。怪我，全怪我，我之前应该拦着他的。我明白他，他看起来很坚强，其实我知道他内心的脆弱。之前，他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的。怪我，都怪我。&rdo;清沁说着，她那颤动的手指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袖，失控似的哭了起来。尚枫不知所措，只是让清沁的泪珠任意地滑落在他那结实的胸膛上。&ldo;蔡音妹子呢？&rdo;他问了句，顺便为她擦了眸中的泪水。&ldo;表妹太辛苦了，我让她先去歇息了。&rdo;清沁看着远山，不觉又是一阵眼泪。

午间闲暇，尚枫外出去了县衙，蔡音寸步不离地照料着远山。清沁与文亮在里屋坐了一会后，不觉来到了桃园。

&ldo;文亮，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只需要听，不用回答的。&rdo;清沁先开口了。&ldo;我现在很矛盾，不知该如何了。你知道的，从小我便在意远山，将他看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没有他，我便失去了那种感觉。那种感觉，你懂吗？&rdo;她含泪灵动的双眼望着文亮，乞求答案。&ldo;噢，你不用说的。可是，你知道么，自从表哥出现后，跟他在一起，我很快乐，觉得自己很幸福。表哥他善良、忠厚，是个好人。他又是那么地在乎我，看不见他，我也会不自觉地想他。你说，这是种什么感觉？&rdo;她用手绢擦过眼角，向屋内望了一眼。&ldo;但是，这次当我看到远山痛苦无助的样子，我的心都快碎了。我我从来都不曾让他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我甚至曾为他改变过自己。可是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为表哥而改变。&rdo;过后，她的情绪像是好了许多，随之说了句&ldo;替我守秘&rdo;，便往屋里走去。

就在她前脚刚要踏入门内时，她又莫名地走了回来。当她再次看到文亮时，脸上布满了阴云，指尖的手绢在迎风扭动着身子。

她沉默了一会，忽地说道：&ldo;不过，我已是远山的人了，即使有了表妹在意他，我也应该属于他的。可是&rdo;她眉头紧锁，泪水不住地流着。很有一会，她随手擦了脸颊，忽地一笑，&ldo;没事的，表哥会明白我的，因为他很在乎我，而我的心里也有他。&rdo;她说着，恢复了往常的表情，迎着令人欲醉的轻风离开了桃园。

尚枫恰巧此时到了桃园门外。他愣住了，顿时没了感觉，脑子里回荡着清沁方才说过的话语，&ldo;我已是远山的人了&rdo;。他将一汪泪水慢慢地忍下，站在原地里，像丢了魂魄似的。

过了许久，文亮见尚枫还未回来，便出去找他。

文亮刚走出几步，只看见尚枫站在桃树底下，一动不动的。似乎是被寒意占据了心头，文亮打了个寒颤，可这并没有引起尚枫的注意。

看他木桩似的站着，文亮开口了：&ldo;快些回去吧，清沁在等你了。&rdo;尚枫像是被人从噩梦中惊醒了一般，整个人面容憔悴，头上流着冷汗。&ldo;我，想走了。&rdo;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ldo;枫兄，你不能走，她需要你。&rdo;&ldo;她？一个赢得我全部的感情，却又无情地将它毁灭的那个她？&rdo;尚枫怀疑的目光盯着文亮。&ldo;你不明白的，她是多么在乎你，她&rdo;尚枫突然打断他，恸哭道：&ldo;不！她更在乎聂远山，更在意他！&rdo;尚枫心如刀绞，神情麻木。忽然，一阵凉风吹过，将他强忍在眼中还没有流出的泪水赶了下来，漱漱地直落胸前。

尚枫忍受着心痛，与文亮一起来到了里屋。&ldo;表哥，你回来了。&rdo;清沁见尚枫疲惫的样子，便想上前扶着他，可尚枫似有躲避之意。他不解的目光望着她，这般动人的容貌怎会有如此伤人的心？

尚枫默默无言，走进里屋，目光狠狠地盯着聂远山。

尚枫情绪的异常，引起了文亮的注意。&ldo;枫兄出去之前还是好好的。现在怎么&rdo;文亮小声说道。&ldo;那得问问表姐了，谁叫她这么在意山哥的。尚枫表哥的醋坛子翻了呗。&rdo;&ldo;表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笑。我&rdo;蔡音看了看她，清沁低头不语。&ldo;我看不像，枫兄并非如此心胸狭窄之人。看来，这儿女情长真是让人伤透脑筋啊。&rdo;文亮看过她俩，故意吸了口气，道：&ldo;恐怕这里的醋罐子翻了不止一个哟。&rdo;说着，蔡音顿时羞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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