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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聂远山心中忐忑不安，一路走来，百思不得其解，便索性停了脚步。很有一会，远山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到了一深巷僻静处。&ldo;我怎么又转了回来？该是方才失了神了。&rdo;他笑了笑。正待举步之时，他却听得争吵之声。远山向身旁的屋子看去，这屋子甚是陈旧，只是尚能住人。他又走过几步，只听这争吵声更为激烈了。

&ldo;相公，你又出去行骗了，我们可是老实人家，做不起这恶事。&rdo;过后，是一阵哭泣声。&ldo;去你的，如今这世道，不如此还能活命？我先前连去三次，已搅得他们心神不宁，刚才长袖大哥也来说过，说我功不可没，果然那小子听了他的话。眼见着那家已心动，我的辛苦没有白费。明日再去，老子一定得手。你这娘们，休得多言，靠你这泪水，岂不饿死？&rdo;说着，又听哭声更紧。&ldo;相公，我们有手有脚，不要行这不义之事，不然，我生不如死。&rdo;屋里静了下来，只听得抽泣声。&ldo;娘子啊，为夫岂不知这不义之财不可取。但你想，这兵荒马乱的，甚难谋生，我们家底又薄，你还记得爹娘是怎么死的吗？他们几日未进米粥，是被活活饿死的。&rdo;说着，男子的声音哽咽了。&ldo;相公&rdo;女子哭得更是哀伤。

聂远山轻敲了下门，等了一会，见屋门敞开，一对夫妻迎出屋外。&ldo;是你？&rdo;男子目光惊疑地望着远山。&ldo;噢，听说先生巧于神鬼之事，今日特有事相请，先生不必躲之不见。&rdo;&ldo;这&rdo;女子听后，扯了下男子的衣襟。男子向屋内瞧了瞧，真个家徒四壁，便咬紧牙，狠了狠心，立马应承了下来。女子见状，紧抓着男子的手臂不放，男子欲脱身不得，遂用力一甩，女子倒地。

远山忙扶起那女子，道：&ldo;其实，方才你们屋内谈话，我已全数知晓。我先前之所以跟踪于你，也是想弄清这事情的原委。&rdo;夫妻二人一听，面面相觑。&ldo;那你为何还要相请？&rdo;男子满腔疑惑。&ldo;我在想，受你所骗之人何止一二，所以，我便以此托口，诱你去衙门里，好让众人皆知你这不义之举。&rdo;男子面如土色，惊恐道：&ldo;我从来都是取财不害命，我也是活着无计，才出此下策。&rdo;女子立马哀声哭道：&ldo;我夫实是迫不得已，这长久以来，他们这些官衙里的大爷们，哪管我们穷民的死活。&rdo;聂远山心有所动，叹道：&ldo;师父曾教导我们习武之人不可因穷丧志，也不可以强凌弱，他老人家教我们要心中有道。正所谓：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可是，你却这般谋生，岂不是也穷了自己的志气。&rdo;那人叫远山一说，似有所愧意。&ldo;苦日子终究会熬到头的，相公，你就听了这小兄弟的吧。&rdo;

&ldo;这也罢！我为着活命才去诓骗他人，活得也不是滋味。现如今，太平军占了此地，我也听说这太平军为咱穷苦人活命着想，我早想加入他们，只是念着这点小利，一时舍不得离去。实不相瞒，常与我一起行事的，有我长袖大哥和三袖妹子，我是二袖。今日，拦你去路的，正是三袖妹子，而在巷中说那一席话的，便是长袖大哥。小兄弟，你尽管放心，我会说服他二人从此罢手，最好与我一起入得太平军去，听说太平军中也有女兵，三袖妹子也可与我等一道前去。&rdo;他看过远山，&ldo;今日听咱小兄弟一席话，咱穷苦人也得挺起胸膛活着。说不定哪天咱们富足享福了，想想这以前干的事，岂不是恍如隔世啊？&rdo;说着，那人长叹了一声。&ldo;小兄弟，来，帮我个忙。&rdo;他拉着远山来到屋内。&ldo;我要把这些行当全都烧掉，凭我这一身力气的，不需要如此昧着良心过活。&rdo;

聂远山帮他将那些物件搬出了屋外，女子乐呵呵地点燃了香烛。不一会，只见大火薰天，那人爽朗的笑声久久未散。

蔡音双手托腮，一人独坐于桃园石凳上，正深情地望着桃园入口。很有一会，她言含娇气地说道：&ldo;山哥今天去哪了呢？也不知道关心人，告诉一声。&rdo;说着，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当她见着远山的身影时，喜得从凳上跳起，笑着喊道：&ldo;山哥，你可来了。&rdo;清沁听见喊声，从屋内走出，瞧见他俩有说有笑的，忽生得悲情来。清沁叹了叹气，低头不语，见远山向自己这边走来，忽然说了句：&ldo;爹娘离家有好些日子了，着实想念他们。&rdo;蔡音走上前去，扶住了清沁，发觉她的手心冰凉。&ldo;表姐，小音扶你进屋。&rdo;远山独自一人愣愣地站在原地，等到蔡音喊他时，他才稍稍回过神来。他想了许多，泪水充斥着眼角。聂远山强忍着悲痛，似若无其事地走向屋内。

夜里，寒风四起，屋外的树木飒飒作响，悬在空中的那弯新月显得有些昏暗不定。远山实在难以入眠，听着外面狂吼的风声，不禁觉得寒意。

&ldo;远山，朱平，都已快吃午饭了，你们就在这吃一些吧，我娘正在做饭呢，爹也快回来了。&rdo;聂远山望了望清沁，摇摇头，说：&ldo;我爹讲过，小孩子不可以随便吃别人家的东西的，还有，你爹娘又没说。&rdo;&ldo;是呀。倘若你娘只做了你们自己吃的饭菜，我和远山在这里吃饭，那你们吃什么呀？我爹常常和我说，小孩子从小就不要只顾自己，要多替别人着想，这样，别人也会为你着想，长大了，才能成事儿。&rdo;朱平说完，只见方宇清从桃园外走入。方宇清看了看远山和朱平，笑道：&ldo;今天就不要回去了，我和你们爹爹一起时，说好中午就在我家了，今个方叔叔请客，你们就是我的客人。&rdo;&ldo;太好了，爹！&rdo;清沁笑着喊道。&ldo;来，让爹抱抱，我的乖女儿。&rdo;方宇清抱起清沁，远山和朱平随他们一起向屋内走去。&ldo;沁妹，我回来了。&rdo;&ldo;相公！&rdo;元雪沁笑着走了过来。&ldo;娘呀，今天怎么这么多菜呀？&rdo;&ldo;来，沁儿，让爹爹歇歇，娘来抱。小沁，娘和你说，今天早上呀，你爹就说了，远山和朱平今个就在这儿吃中饭的。娘一直忙着，还没来得及说呢。&rdo;&ldo;远山，朱平，现在知道了吧，在这儿和自己家里一样的。&rdo;清沁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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