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一看,袖扣正好戴在她的领口,做工精细的东西佩戴在哪里都是艺术品。心念一动,玩心微起,她拿出手中另一枚扣子,跟曲知恒说:“你把左手抬起来。”他无奈一笑,然后乖乖地半抬左手,她就俯身仔细地把他的袖口仔细翻折,然后将袖扣的细头穿过每一层衣料,最后扣上。“适应不对称的袖口对于你来说应该不会那么难受,你稍微忍耐一下,不然你的神经太紧绷了。”为了征求他的理解,她忽然柔声放缓,跟他解释起来自己这么做的目的。当她做好了一切,满意地看着他的衬衫袖口,一抬起头,却发现曲知恒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刚给他扣上的袖扣。半晌,他终于心领神会地一笑,然后说:“看电影吧,1900都快要长大了。”她重新把视线转回屏幕上,但是依旧坐在沙发中间,因为她觉得如果自己再移回去会不会让曲知恒以为自己要疏远或者嫌弃他。屏幕上,一阵悠扬的钢琴声将客人们吸引过来,却发现一个衣着简朴的小男孩正在静静地弹钢琴。一位敷着面膜身穿华丽长裙的女士陶醉在他的琴声里,动容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旁边男人低声道:“1900”那女士说:“不是曲子,是那个男孩的名字。”男人重复道:“1900”女人瞬间热泪盈眶:“像曲子一样的名字……”凌疏看到了这里,心里却浮现了曲知恒的名字,她转头对右侧的人说:“你的名字,也像曲子一样。”似乎为音乐和永恒而生的名字,可惜他名字里带着永恒,可生命却是永恒的对立面。他长睫微动,缓缓看向她,双眸如古井般宁静,像是天上飞来一片叶,让那平静的眼波有了暗波。也不知是那句话如清风吹皱的春水。此时静谧良久,她终于看到他眼里很深的地方,藏着一种孤寂,一种难以言明捉摸不透的孤寂。她如此庆幸能从这双温柔的眼中,看到别的东西。他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声线很低:“谢谢。”凌疏看了他侧脸半晌,心念微动,几乎是下意识地,从身侧伸出手。她的手很小,无法像他一样可以整个她的手握在掌心。于是,她轻轻握着他的三根手指,质地温润,舒心的触感,让她私心感到惊喜。“大部分情况,都是你主动将手伸向我,偶尔我也该向你伸手。”她低声喃喃道,视线看着两手交叠,心里很踏实。他没有言语,也不知道是不是夜幕降临,会让他耳边的幻觉嘈杂。细看之下,她看见他眉宇间染上愁绪,他的情绪似乎一到夜晚就会跌倒谷底,谁都拉不上的那种低落。她试着稍微用力,握紧他的手,可无论如何握,掌心的触感都是冷冰冰的,好像捂不热一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她的行为对他此刻来说是不是打扰。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内心失落,有些挫败地将他的手缓缓松开。就在她的手准备收回的瞬间,忽然手上一凉,他几乎是飞快又精准地握住她的手。她睁大双眼,看向他,眼神充满诧异,但是却感到又惊又喜。“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最初的一次,是你将手伸向我……”他声音变得愈发低沉,那句尾的语气带着情绪的震颤。“是你一开始就给我了充分的勇气,否则,我脑海里的教条太多,让我顾虑太多……”他的语气虽然不似平日里柔和,但是却让凌疏感到一阵轻松,心里没有太多的顾虑了。因为至少她意识到,自己当时有些主动的表现,并没有造成他的困难。“我想……”她开口,声音有点颤抖,手不敢动弹,生怕一动他就会立马松开。稳了稳内心千百种混乱念头,她立刻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如果这一次我没能救你,如果再让我重生一次,我会更加坚定地穿过人潮来到你的面前,在说‘你好’之前,就会握住你的手。”“不论以任何方式给你力量,我都会愿意。”她内心无比坚定,鼻子发酸,眼眶又有点红了。但是这个节骨眼上,过多的悲伤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她又将即将涌出的泪水咽了回去。恍惚间,他极为平静而轻缓地用手抚过她的发丝,虽然内心不抱希望,仍旧感谢。他笑容有些褪色,但是她知道,这才是真实的情绪,而不是为了照顾他人情绪而强迫自己笑带春风的假装。“拥抱能让你心里感到一丝安慰吗?”她眼眶的殷红褪去,就是声音因为刚才的哽咽而显得沙哑。他脑海中想到洗衣房内的画面,似乎……如果怀里多了什么,心脏有种被触及的感觉,有短暂的紧张和窒息感,但是过后又变成了快慰的溪流。他叹了口气,声音几乎轻不可闻,“会。”几乎是话音未落,他怀里撞进了一个人,一个纤瘦又单薄的身影,一头乌黑的发散落在肩,一个在时空中错过了数十年的灵魂,将他撞了个满怀。又是一种强烈窒息感包裹着他,像是一把穿透时间的箭矢顷刻间从他胸膛穿过,带着微痛,让他一时难以辨明这奇异的感觉。但下一秒又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他又恢复了呼吸。“如果我再高大一点,就可以把你揽进怀里,应该更有安全感。”她的头埋在他胸膛前,耳朵贴着心脏的地方,听到她的声音传来,清清亮亮的声音。“不用,现在就很好。”他这次松开了她的手,思索了良久,抬手将她彻底环住,依旧是有分寸的力度。接下来的电影时光里,两人无言,屋内静谧得只剩下电影里钢琴声。她抱着曲知恒的姿势好不容易坚持了差不多过了很久,实在有些腰酸,于是就试探性地枕在他肩上,这样手就不用松开了。像是两个人达成了某种默契一样的,她一开始枕着并不舒服,因为他身上太消瘦,骨头有点硌人。他略微调整了姿势,让她刚好能枕在自己肩头往上的脖颈处。这姿势舒服了很多,还能离他更近,额头能感觉到他脖颈处的脉搏跳动。是有力的跳动,是生者的脉动。心痒电影还在进行,1900长大,成了轮船上的钢琴家,他有一个擅长吹小号的朋友,叫麦克斯,他们组成了乐团,在头等舱为上流人士演奏。回到三等舱的时候,1900才开始不为取悦任何人而演奏,那演奏多变又承载热情。高超的演奏技巧令1900声名远播,只要走下船,踏上陆地,他就能成为举世瞩目的钢琴家。但是他始终坚持只在船上演奏。麦克斯问1900:“为什么?”1900回答:“陆地上的人们,浪费了太多时间去问为什么,冬天来临时,巴望着夏天,夏天来临了又开始害怕冬天,所以人们总是在旅行,不厌其烦地寻找四季如春的地方,那样的生活不适合我。”看到这番1900的自白,屏幕外的凌疏,安静靠在曲知恒的肩头,一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忽然击中了心灵。她从前看《海上钢琴师》的时候,一直都喜欢那个充满悲伤和合理的结局,但是今天重新看一遍,却有了新的感悟。“我可以枕在你的腿上吗?”凌疏直起身,问道。“为什么?”曲知恒这次没有那么好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问她原因。“因为可以换一个姿势,并且我躺着说话,还离你很近。”躺着更舒服,但是无论怎么躺都会远离他,所以枕在他腿上也许会成为一个绝佳的答案。“当然,你可以拒绝……”她绝不会强人所难,更不会利用曲知恒不擅长拒绝人的性子来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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