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种种疑虑,他选择对那条短信视而不见,直到今天他看到了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沐听雪。她小时候虽脾气不好,还很任性,更经常打架,但沐听雪从不诬陷别人。她说裴晔抄袭了她的画,就一定是抄了。因为那些画的感觉很像是她的风格,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会特意关照裴晔的理由……只不曾想,这些让他倍感亲切的东西,其实真的是沐听雪的么?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被抄了她却一语不发?还有,当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和裴晔又是什么关系?陆昀川迫切地需要知道真相……而且,现在发短信已不足以让他满足,他选择直接回拨了那个陌生的号码。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对方的声音低沉传来,是微微磁性,却又很成熟的那种青年音:“你是陆昀川?”“我是,你是……”对方很快也沉声道:“陆霖川。”那之后,两人都沉默了,像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又像是,一起尴尬了。“那个……”还是陆昀川先开了口,但也只是开了口,后面完全不知道要怎么组织语言。很快,对面传来一声低叹:“你这个反应,是知道我是谁吗?”“……”对方这一问,陆昀川还真就哽住了。一时不知是该感慨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果如传说中一样聪明,还是该叹念自己脑子不够用,才一句话就露了馅。哥哥似乎和想象的不一样他的沉默等同于给了对方答案。陆霖川又等了一阵,还是没听到他的回答,索性自己开口:“因为知道,所以我二十多天前发的消息你才一直没回应,那么现在呢?是想明白了?还是有别的什么事要找我?”陆昀川是真有些尴尬,毕竟,他们两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也不容他忽视。可是,他这位哥哥似乎和他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至少,从母亲嘴里听到的哥哥,是很恨他们一家人的,所以这些年,父亲多次想要认回他,他都拒绝了。于是他便理所当然地觉得他也会讨厌自己,不会想认自己,可现在听来,他情绪似乎还好。又或者说,自然到让他感觉亲切。他渐渐也放松了下来,虽还是不太好意思回应两人的关系,可有关于沐听雪的事情,倒是能顺着他这一问讲出来了:“我今天遇到听雪了,她跟我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什么奇怪的事?”“她让我不要帮一个叫裴哗的人,还有,她说那个人抄袭了她很多我品……”说到这里,陆昀川又解释了一句:“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讲这些,但是,你的短信结合现在发生的事,我有种感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是,我都知道。”果然……陆昀川心头一喜的同时,眼睛都笑了起来:“都知道?知道什么?”“知道那个人渣是怎么一步一步,把沐总监逼到退学,抑郁,自杀,甚至……从此再不能画画。”陆昀川:“什么?你……你刚才说什么?”“我说的你不是都听到了么?”陆霖川这会语气有些生硬,还沉着嗓子问:“所以,那个人渣你真的认识?”“就……最近才认识的。”不知为何,陆昀川竟有些心虚,那种感觉,就跟做了坏事被家长抓包的感觉一样。他生怕陆霖川不信的样子,急急解释:“他一直试图接近我,不过我虽没有提防他,但也没有和他走得太近。”“很好……”他这个语气,真的超级像家长的好不好?陆昀川原本对这个哥哥还有些介怀,但现在,他突然生出了一股子冲动:“那个……我们能见一面吗?”这一问,电话那头直接沉默了。许久,陆霖川才确认般问了一句:“你,要见我?”这一问,直接把陆昀川给问醒了,他耳根一红,赶紧又说:“不是那种见面,我是说打视频电话……”“也是,看不到我的脸,不太放心是吗?”陆霖川却误会了什么,说:“好,不过一定要现在吗?我可能不太方便,还在公司。”陆昀川赶紧道:“那等你有空……”“好,我再联络你。”说完,陆霖川便直接挂了电话。倒是陆昀川,直接电话无声了很久,他才长长地喘出一口气:居然,真的跟哥哥通话了。而且,他好像也没有像母亲说的那般讨厌自己,跟他说话的感觉,还很……不错!安姐的左右为难沐听雪要回国了。安姐看着桌上的台历发了会怔:这才出去几天啊?不是说玩到录制前直接回来的吗?她这个人虽不算聪明,但脑子绝对也不算笨,很快意识到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她直接抓起包包就要朝外走。刚出办公室的门,就遇上了最不想遇到的人。“去哪儿?”陆霖川问。最近,这货对他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她就算再无权,也是老板好不好?可惜,老板的硬气,仅仅只是心里硬气,嘴上,还是软:“沐沐今天回来,我要去接机……”“别去了。”陆霖川拦下了她,说:“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在会议上做决断。”“开会?现在吗?我怎么不知道要开什么会?陆经理,我跟你说你不能这样安排会议的,不能提前说吗?非得最后一刻才通知我?”迎向她愠恼的眼神,男人倒是不紧不慢:“也是刚刚决定的……”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一直发火,毕竟,陆霖川这个人身上虽然缺点一大堆,但是优点很明显。他正直且耿直,公私分明得近乎残酷,这虽然听起来都像是缺点,可作为他的现任老板,他的这种‘缺点’对公司来说,简直就是最好的保障。就算安姐再不喜欢他,也绝不会担心他在公事上有什么私心。所以,他说是临时决定的要开会,就一定是真的……安姐有点着急,问:“很急吗?不急的话,能不能沐沐回来一起,她也算半个老板,到时候一起做决定啊……”“不行。”“什么叫不行?”陆霖川:“因为会上要决定的,正是沐总监上不上节目的这个问题,有她在,很多人无法表态……”只这一句,安姐又发起了怔,整个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好一会儿,她才像是暂停被重按了一下,说话了:“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你没有听错,我们接下来要决定的,正是能不能让她参加《天桥佳人》的这件事。”安姐:“你……这事儿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为什么你又变卦?”“此一时,彼一时!”安姐更加生气了,差点和他吵起来。但,陆霖川到底不是为了故意激怒她而说的这种话,所以,当他亮出刚刚收到的邮件,看到寄件人的名字时,安姐整个人都呆住了。“靠!是那个王八蛋吗?真是他给你发的吗?本人发的吗?”安姐一把抓过他的手机,问:“他说了什么?”陆霖川表情很严肃,是那种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仿佛是好几百亿的大工程似的口吻:“一切,你能想象得到,还有想象不到的对沐总监不利的事……”安姐:“……”什么叫想象得到,和想象不到的各种对沐沐不利的事?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她突然觉得嗓子眼有点干,以至于不得不又艰难地咽一下口水润了润,可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包括手背都起了一层虚虚的汗……她就是吃他这一套下午三点,r国直飞陆城的飞机准点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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