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非全见他口型一张一合,清楚地吐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首辅大人尚在人世。
成非全内心激荡,如江潮澎湃,难以平静。他紧握双手,眼神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急切地问道:“八王爷,敢问首辅大人现今身在何方?你可否带卑职去见他?”
元靳回闻言,眉头微皱,似乎有些犹豫。他沉思片刻,终是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歉意:“成侍卫,非是本王不愿相助,实乃此刻时机不妥,恐不能引你去见他。”
成非全瞥见八王爷眉宇间流露出的难言之隐,心中虽有万般急切想要立刻见到首辅大人,却也知此事强求不得。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澎湃的心潮压抑下去,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只要首辅大人安然无恙,卑职即便晚些时候再见大人,也是无妨。卑职愿在拱薇府中静候大人归来。”
元靳回却倏地抬眸,“你不必守在此处了。”
“为何?”成非全不解。
“他不会再回来了。”元靳回的目光巡向四周,“这里你打理的很好,只是他……本王猜想他是不愿再触景伤情了。”
成非全微垂下了眼帘,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昔日陛下如此对待首辅大人,陛下或许已经忘记了那些过往,但对于首辅大人来说,那些痛苦的记忆却如同刻在心上的疤痕,难以磨灭。然而,他们这些做侍卫的,却无权进宫质问陛下,更无法为首辅大人讨回公道。
默然片刻成非全神色坚定道:“八王爷,卑职如今确实无处可去,但心中却仍怀着对首辅大人的忠诚。请您务必告诉首辅大人,无论他身在何方,成非全都将永远视自己为拱薇府的侍卫。只要首辅大人一声令下,成非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元靳回颔首,目光流露出赞赏,“你的话我会让他听到,但你并非只有苦守此处一条路。你可以随本王回府,本王给你安排一个闲职,这样他回来后,你也可以第一时间向他效忠。”
成非全闻言,感激道:“多谢八王爷,卑职愿意随你回府。”
元靳回命王府管家给成非全安排了一个侍卫的头衔,随即再度离开了八王府。
这半年,他在王府待的日子不足十日,只因当日,张玹胤伤得实在太重了。
他忆及当初,良谨前来八王府找他后,他便急匆匆地接手张玹胤的人马,铲除元执在昭元城的一切势力,与剿灭叛军的边境镇守军里应外合,将元执和元行勒困守在皇宫。
本是必赢之局,岂料元行勒挟持元昭献逃往边境,元昭献回宫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一剑刺向了张玹胤的心口。
元靳回的心中一直萦绕着深深的悔恨,当初他若能早一步清剿反贼,就不会看到好友满身是血的倒在他面前。
那么多的血,似乎流不尽一样,任凭他怎么捂,也无法止住。
元靳回将张玹胤带回了王府,在夜半时分宣布他失血过多,不治而亡。
虽是瞒尽天下人,可张玹胤也的确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整整三个月才醒了过来。
那时元靳回见他终于醒过来,高兴之余便是责备,“你为何不将事情真相告诉她?若非她误会是你杀了她父皇,她又怎会狠下心来,不留余地地捅你一剑?”
张玹胤唇色苍白如雪,整个人似鬼非人,他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如同秋风掠过枯枝,“历经生死,我方知其实我也并没有那么爱她。”
元靳回心头一震,余下的话梗在喉头,再也说不出。
想来他是真的被她伤得狠了,所以醒来后对她的一切不闻不问,后来又决然地离开了倏渊国。
彼时元靳回才知道,原来他的挚友还有另外一重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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