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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5章 仙魔（第2页）

所有狂暴的能量瞬间消失无踪。

塔顶中央，吴韵静静悬浮着。他身上的伤势尽复，焦黑的皮肤脱落，露出晶莹如玉、隐隐流转着暗紫色魔纹的躯体。额间那道赤金裂痕依旧存在，却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散发着内敛而危险的光泽。他紧闭双眼，周身气息渊深似海，却又蕴含着破灭万法的恐怖锋芒！

仙尊（魔尊）之境只差临门一脚！

在他手中，握着一柄全新的长剑。剑身狭长，通体流转着银灰色的混沌光泽，剑刃并非实体，而是由不断生灭的细微空间裂缝构成，边缘跳跃着丝丝破灭法则的紫电！剑锷处，贪狼吞口的图案更加狰狞，狼眸中跳动着一点赤金。这柄剑，融合了贪狼剑的吞噬本源、剑仙骨骰的守护剑意、乾坤剑碎片的道韵核心以及破军星核的破灭法则！是为——混沌贪狼！

吴韵缓缓睁开双眼。眼瞳深处，左眼是吞噬光线的纯粹黑暗（贪狼），右眼是破灭规则的紫色雷霆（破军），而在双瞳最核心，一点混沌的灰芒缓缓旋转，统御一切（七杀）！

他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感受着手中混沌贪狼剑传来的血脉相连的悸动。一个全新的道号，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心间——焚天魔尊！以业火焚伪善，以魔躯镇苍穹！

就在他初掌魔尊之力，心神激荡之际，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仿佛源自血脉本源的召唤感，骤然从冥冥之中传来！方向…是归墟！

吴韵目光一凝，没有丝毫犹豫，左手持混沌贪狼剑，对着身前虚空，轻轻一划！

嘶啦——！

一道边缘燃烧着混沌魔焰、内部流淌着破灭紫电的巨大空间裂缝，被硬生生撕开！裂缝对面，是比魔界更加死寂、更加虚无、连时间和空间都失去意义的终极之地——归墟！

吴韵一步踏入！

归墟，诸天万界的终点与坟场。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方向。只有永恒的虚无和缓慢流淌的、由世界残骸构成的“尘埃河流”。寻常仙魔踏入此地，瞬间便会被虚无同化，化为归墟的一部分。

但此刻的吴韵，身负混沌魔尊之力，手持融合破灭法则的混沌贪狼剑，周身燃烧着蚀心魔焰与混沌魔光，硬生生在虚无中开辟出一小片稳定的领域。那来自血脉深处的召唤感愈发清晰，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他循着感应，在无尽的虚无中穿行。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刹那，或许是永恒。前方，一点微弱却极其坚韧的“存在”之光，刺破了永恒的黑暗。

那是一片悬浮在归墟中的巨大“陆地”。不，那并非实质的陆地，更像是一块由凝固的星光、破碎的法则、以及某种坚韧的“意志”强行粘合在一起的残破星核！星核表面布满巨大的裂痕，流淌着粘稠的、介于虚实之间的暗金色光质，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存在感。

吴韵踏上这片残破星核。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星核之上，竟然矗立着一些简陋却异常坚固的石屋！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石屋前，几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忙碌！

牛老板！那个在乐园底层挣扎求存、最后带着一群同样不愿为奴的散修毅然踏入归墟的汉子！还有他身边那几个同样气息微弱却眼神坚韧的伙伴！他们…竟然还活着！？

“吴…吴小哥？！”牛老板第一个发现了他，手中的石锄“哐当”掉在地上，布满风霜的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他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幻觉，随即爆发出狂喜的吼声：“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太好了！哈哈哈！”

其他几人闻声围拢过来，同样是激动万分。他们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状态，非生非死，仿佛是意志强行凝聚了归墟中的虚无物质，维持着一种存在。没有仙灵之气，没有魔能波动，只有纯粹的精神意志和一种奇异的、与这片星核同源的“存在之力”。

“牛老板…你们…”吴韵看着他们脸上那发自内心的、毫无负担的喜悦，看着这片在虚无中开辟出的简陋却充满生机的“家园”，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嘿嘿，没想到吧？”牛老板用力拍了拍吴韵的肩膀（触感温热而真实，却又带着一丝虚化感），“自从上次一别，本以为死定了！谁知道被卷到了这块宝地！”他指着脚下的星核，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我们叫它‘遗世乐园’！这里，是真正的自由之地！”

“没有宗门压榨，没有天条束缚，没有仙魔争斗！”旁边一个汉子激动地补充，“我们不需要修炼，因为力量源自‘存在’本身！不需要担心寿元，因为时间在这里近乎停滞！我们只需要…存在！享受存在的每一刻！”

吴韵沉默地听着。他强大的魔尊神念扫过这片星核，瞬间洞悉了本质。这块星核，是某个在纪元破灭中顽强保存下来的世界核心碎片，它本身蕴含着一种极其特殊的法则——虚无法则！它介于“有”与“无”之间，锚定了这片区域，使其不被归墟彻底吞噬。牛老板他们，正是在濒死之际，意志与这块星核的虚无法则产生了共鸣，被星核的力量同化，成为了介于虚实之间的特殊存在体，成为了维持这片“遗世乐园”存在的基石。他们付出的代价，就是永远无法离开这里，但也获得了近乎永恒、无忧无虑的“存在”。

“自由…原来如此。”吴韵低声自语，心中涌起复杂的感受。他追求力量，挣脱枷锁，到头来，牛老板他们以另一种方式，似乎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吴小哥，你看！”牛老板兴奋地拉着吴韵，指向星核的最中心，“我们乐园的守护神！”

星核中心，一块相对平坦的区域。一株奇异的树静静生长着。

它没有枝叶，树干呈现出半透明的灰黑色，如同凝固的虚空。树身表面流淌着细密的、不断生灭的银色符文，散发着玄奥的时空波动。树根深深扎入星核内部，仿佛与整个星核融为一体。树冠处，则是一团缓缓旋转的、深邃到极致的黑暗漩涡，仿佛连接着诸天万界的“无”。

虚空树！

吴韵脑中轰然一震！这株树，是他再次投胎蓝星前在夏琪仓库见到的那棵！是送他悟道图的虚空树老兄！那是传说中诞生于纪元之初，扎根于虚无与现实夹缝中的先天灵根！蕴含着宇宙间最本源的“虚空”与“存在”法则！

原来召唤他的，是这株树！

没有任何犹豫，吴韵走到虚空树下，盘膝而坐。混沌贪狼剑横于膝上。他闭上双眼，将心神彻底沉入这株沟通虚无与存在的桥梁之中。

刹那间，他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躯壳，被拉入一片无尽的、不断生灭的法则之海！

百年光阴，于归墟不过弹指一瞬。

虚空树下，吴韵的身影仿佛化作了另一块亘古不变的岩石。混沌魔光与蚀心魔焰早已内敛，只余下额间那道赤金裂痕，与虚空树流淌的银色符文交相辉映。

百年枯坐，意识在虚无法则的海洋中沉浮、解析、重构。

无数宇宙生灭的画面在识海中流淌。他看到：

在一切开始之前，只有绝对的“无”。没有空间，没有时间，没有物质，没有意识。那是虚无的源头，是万物归寂的终点。

于无尽的“无”中，一点“有”的涟漪诞生了！这最初的“有”，是意志？是能量？是概念？无法定义！它渴望存在，渴望对抗虚无！它开始疯狂地吞噬周围的“无”，将“无”转化为“有”，以证明自身的存在！这最初的、最纯粹的吞噬与转化之力，充满了暴戾、混乱与证明存在的执念——这，便是魔祖的起源！魔族的力量本源——业力，正是生灵在对抗虚无、证明存在过程中产生的“痕迹”、“执念”、“因果”的聚合！业力越重，存在感越强！故魔族天生追逐力量与业力，那是他们对抗虚无深渊的本能！

而在那点“有”诞生的同时，另一个涟漪也诞生了。它并非吞噬“无”，而是试图在“无”的海洋中，建立起秩序的结构！它以最初的“有”为基础，推演法则，构建框架，试图在虚无中开辟出稳固的、可重复的、可理解的“存在”领域。这最初的秩序之力，充满了创造、稳定与维护的渴望——这，便是仙祖的起源！仙族追求秩序与法则，是他们对抗虚无、维持存在领域的根本手段！法则越完善，秩序越稳固，他们的“存在”就越安全。

魔祖吞噬虚无，壮大自身业力，存在感如黑暗中的火炬，但业力本身也是沉重的枷锁与反噬之源（业火焚心）。

仙祖编织法则，构建秩序国度，存在感如精密的堡垒，但秩序本身也会僵化、腐朽，成为新的束缚（天道枷锁）。

两者同源（对抗虚无），却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吞噬业力vs构建法则），冲突从诞生之初便已注定！

虚无法则的真谛，在吴韵心中豁然开朗：

它的本质，并非单纯的毁灭，而是对“存在状态”的终极干涉！以“虚无”之力，瓦解“有”的结构，使其回归“无”的状态。亦可短暂地扭曲现实，在“有”与“无”之间架设桥梁。

它以业力为愿力洪流！业力是生灵存在最强烈的证明，是驱动虚无法则扭曲现实的燃料！每净化（瓦解）万道业力（即抹除一万个强烈存在的证明），虚无法则的威能便叠加一层（上限九重天）！

愿力扭曲现实后，攻击必然命中（无视空间、防御），且必然造成远超理论极限的伤害（暴击）！

但反噬代价也很严重。发动虚无法则，尤其是高重天时，自身也将被虚无侵蚀，需献祭自身“存在”的锚点——即自身最深刻的因果！挚爱殒命，修为倒退，记忆丧失…皆是可能的代价！业力越强，献祭越重！

嗡！

虚空树轻轻摇曳，流淌的银色符文骤然明亮！百年枯坐，法则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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