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的大军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横亘在万兽谷山门之外的荒原上。风卷着尘土掠过阵列,数十万将士的衣袍猎猎作响,与火狼一族半人半兽形态下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荒原尽头,万兽谷的山门巍峨矗立。黑石筑成的山门被妖气浸染得泛着暗沉的光泽,上面镌刻的妖兽图案张牙舞爪,似要挣脱石壁扑出。山门两侧的山峰陡峭如削,峰顶的妖兽雕像在阴沉的天色下更显狰狞,仿佛在无声地威慑着来犯之敌。山门前的空地上,数万黑衣弟子列阵以待,手中武器泛着冰冷的寒光;他们身后,数万只妖兽昂首咆哮,腥风阵阵,飞虎的翅膀扇动时带起猎猎狂风,巨熊的脚掌踏在地上,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柳林立于青云号的船头甲板上,玄色镶金边的掌门法袍在风中猎猎翻飞,衣上的青云纹路流转着青金色的灵力光芒。他目光淡漠地扫过万兽谷的阵仗,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仿佛眼前的千军万马不过是蝼蚁一般。
“你们只是一个三流宗门而已,居然敢捋我青云门的虎须,实在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柳林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威严,借助灵力扩散开来,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万兽谷弟子和妖兽耳中,“我这一路上杀了你们无数的依附者,如今你们怎么样?想来找我复仇吗?”
他的语气轻佻,却字字诛心,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向万兽谷众人的心头。
万兽谷谷主紫云真人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他身着厚重的黑色兽皮大衣,衣料上还沾着未干的兽血,散发着刺鼻的腥气。他身材高大魁梧,肩背宽阔,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疤,每一道伤疤都像是在诉说着过往的厮杀。此刻,他那双如同野兽般的铜铃大眼死死盯着柳林,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恨意,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青云门横征暴敛,狼子野心!”紫云真人的声音嘶哑而愤怒,带着极致的隐忍,“你所管辖的几万里之地,所有的秘术世家、修真世家,还有那些无辜的城邦,哪一个不是被你压榨得民不聊生?你屠戮我附属势力,残害无辜百姓,如今还敢在此颠倒黑白,你在这里装好人,有什么意义吗?”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悲愤,万兽谷的弟子们纷纷附和,嘶吼声此起彼伏,眼中的怒火更盛。
柳林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他微微侧身,目光扫过万兽谷身后那些躁动不安的妖兽,眼神骤然变冷,声音也沉了几分:“扯淡!你倒好意思说我?那你们宗门管理之下的土地,所有百姓都活得安居乐业吗?”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狠戾,一字一句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门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号称万兽谷,以御兽闻名,可实际上,你们宗门之中的那些所谓魔兽,根本就不是正常培育出来的,都是你们用那有伤天和的造畜之法弄出来的!”
“造畜之法”四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双方阵前炸响。
青云宗的将士们皆是满脸震惊,纷纷交头接耳。他们虽身为修真者,见过不少诡异秘法,却也早听闻造畜之法的恶名——那是一种被整个修真界明令禁止的邪术,残忍至极,有伤天和,稍有提及便会被人唾弃。赫利赤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她虽为妖族,却也从未听过如此残酷的培育之法,下意识地看向那些万兽谷的妖兽,心中泛起一阵寒意。苏慕云手中的折扇微微一顿,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凝重,陆雪儿也收起了手中的弓箭,眼中满是惊愕。
万兽谷的弟子们更是哗然,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慌乱之色,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妖兽,眼神闪烁。他们之中,不乏一些新晋弟子,只知道宗门培育魔兽的效率极高,却从未知晓背后竟是如此邪术。
紫云真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人当众揭穿了最大的秘密一般,他猛地抬手,厉声喝道:“一派胡言!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这怎么可能?我们万兽谷世代传承御兽之术,自有培育魔兽的正统秘法,岂会用那等邪术!”
他的声音虽大,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眼神也不敢与柳林对视,不自觉地躲闪着。
柳林冷笑一声,没有再看紫云真人,而是将目光投向那些被铁链束缚着的妖兽。他运起灵力,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是直接传入那些妖兽的耳中:“你们之中,有多少是被他们用造畜之法炼制而成?今日我柳林在此,若你们敢言,我便帮你们破除诅咒,还你们自由!”
话音落下,原本还张牙舞爪、嘶吼不止的妖兽们忽然安静了下来。它们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痛苦,还有一丝被压抑已久的渴望。紧接着,一只体型稍小的飞虎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巨大的翅膀无力地垂下,眼中竟缓缓溢出了泪水。
这一滴泪水,如同打破平静湖面的石子。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妖兽开始颤抖、呜咽,泪水从它们的眼眸中滚落,滴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尘土。它们有的用力挣扎着身上的铁链,发出“哐当”的巨响;有的则低下头,发出痛苦的悲鸣,那声音不再是妖兽的嘶吼,反而带着几分人类的绝望与委屈。
一时间,双方将士全都明白了。柳林所言非虚,万兽谷当真在使用那残酷的造畜之法!
青云宗的将士们眼中燃起了怒火,看向万兽谷的目光充满了鄙夷与憎恨。“原来如此!难怪他们的魔兽这么多这么强!”“太残忍了!居然用活人炼制魔兽!”“此等邪宗,人人得而诛之!”将士们的怒骂声不绝于耳,士气再次高涨。
万兽谷的弟子们则是面面相觑,不少人的信念开始动摇,手中的武器也握得不再牢固。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为正义而战,却没想到自己效忠的宗门竟是如此邪恶之地。
紫云真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知道,今日之事已无法挽回,若是再任由柳林煽动,自己这边必然会不战自乱。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猛地抽出腰间的兽骨长刀,刀身泛着森寒的绿光,散发着剧毒的气息。
“一派胡言!都给我闭嘴!”紫云真人厉声咆哮,“这是青云宗的阴谋!是他们想扰乱我们的军心!儿郎们,杀!把这些青云宗的杂碎全部斩杀,为我们的族人报仇!”
他率先朝着青云号冲了过去,兽骨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带着浓郁的妖气和剧毒,直劈柳林而来。万兽谷的几位长老见状,也纷纷对视一眼,各自祭出法宝,紧随其后冲了上去。那些还未彻底清醒的妖兽和忠心于万兽谷的弟子们也嘶吼着发起了冲锋,一时间,刀光剑影,妖气弥漫,惨烈的大战瞬间爆发。
“杀!”柳林眼神一冷,抬手一挥,青金色的灵力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刃,朝着紫云真人劈去。
“血瞳,探查敌情,清除暗哨!”
“赫利赤,率火狼一族冲击妖兽阵!”
“墨尘子,带执法堂弟子牵制万兽谷长老!”
“苏慕云、陆雪儿,你们二人配合,保护侧翼!”
柳林的命令有条不紊地传达下去,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
血瞳微微点头,眉心的血色独眼骤然亮起,一道血色光束射出,瞬间穿透了前方的妖气,将万兽谷隐藏在暗处的几个哨探斩杀。紧接着,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黑影,冲入了战阵之中,血色光束不断从他眼中射出,每一道都能精准地命中敌人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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