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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文浩随口道，&ldo;这印章上是你们北骁文字么？&rdo;他也是懂北骁文字的，却看不出这印章上是什么字。穆达笑道：&ldo;不是的。这是我们北骁流传下来的圣文，很少有人看得懂。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听说是能得到圣神保佑，平安富贵的。&rdo;元文浩一笑了之。这些话他听得多了，什么平安富贵，无不是寄希望于木雕泥塑，虚无缥缈之事罢了。商旅之人，多信这些，无非求个心安。穆达见他不信，却一本正经道：&ldo;千真万确。告诉我的人说这圣文，若是有缘人识得，便可令人言听计从，你看，这是多大的法力！&rdo;元文浩听了只觉好笑。李越却觉这穆达说话之时，眼睛不时地看着自己，竟似是有所暗示一般。他不由得低头细看那印文，在心里暗暗重复着笔划，猛然醒悟：这是四个字，而且是四个反写的南祁文字，如果羊皮纸像桑皮纸一般轻薄，那么对着阳光从背面就能看出来，这四个字是‐‐礼乐戈矛！正是李越在南祁作摄政王时用的印，是当年柳子丹为他选择并且亲手雕刻的。看一眼穆达，李越不动声色地道：&ldo;这话是怎么说的？若是识得这文字，真会令人言听计从？这岂不是成神了么？&rdo;穆达看着他，咧开大嘴笑道：&ldo;别人怎样不敢说，但若是我遇上了能识得圣文之人，必然对他俯首贴耳，惟命是从。&rdo;说罢，放声大笑起来。元文浩只把这当笑话听，微笑道：&ldo;可惜在下不识得这圣文，否则，穆先生岂不是要将马匹皮甲白送在下了？&rdo;穆达哈哈大笑：&ldo;嗯，这也说不好呢。&rdo;李越淡淡道：&ldo;穆先生真会说反话。&rdo;他把这个&ldo;反&rdo;字特别加重，穆达眼睛一亮，点头笑道：&ldo;是啊是啊，正是要反着呢。&rdo;两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元文浩却没有心思与他们打哈哈，生意既然谈妥，他便不宜久留此地，毕竟是乔装而来，倘若被元丰知道，纵然不怀疑他，也要怀疑他了。当下匆匆起身告辞。穆达咧着大嘴笑道：&ldo;我就在这里客栈住，两位有时间过来逛逛？&rdo;这种地方元文浩怎么会常来，又有心卖好给李越，闻言答道：&ldo;若有什么事，穆先生与我这位朋友说说便是。生意上的事情，他也做得主。&rdo;出了元宝楼，李越停下脚步：&ldo;王爷先回去，我在这集上再转一圈，顺便扫扫来路。&rdo;元文浩明白他说的是看看有无暗地里跟随盯梢的人，想想自己与他同行果然不妥，便驱车先走了。李越在集市上转了一圈，确信连元文浩的人也甩脱了之后，返身又进了元宝楼。穆达果然还等在那里，一见李越立刻躬身行下大礼去。李越抬手一拦，沉声道：&ldo;我不能久留，谁给你的这印章？&rdo;穆达也肃容道：&ldo;是我的主人，圣山的使者。他吩咐我听从阁下的安排，并让我给阁下带来一封信。&rdo;说着又掏出一张羊皮纸，上面却是空白的。李越知道这套把戏，也不说话便接了过来，道：&ldo;多谢你。你几时起身回北骁？&rdo;穆达想了一想：&ldo;大约两三天后。我还要跟别人做几桩生意，免得让人起疑心。&rdo;李越一点头，干脆地道：&ldo;好。后天我有回信，你还在这里等我。&rdo;说完，又顺着后窗翻了出去。这时候天色已经黑透，元宝楼内外虽然有数不清的人，却没一人在黑暗中注意到这一闪而过的身影。穆达从窗口看着他敏捷地闪入黑暗中，一晃就不见，不由得暗暗佩服，将手按在胸口，向他离开的方向鞠了一躬。李越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附近的苦力小店里要了个破旧房间。羊皮纸上果然是用米汤写的字，用小店里冒黑烟的桐油灯一熏，立刻显出字迹来。不过所有的字迹都是反写的，而且一反书写自上而下的习惯，全部是自左而右横写：五子招兵，来人可用，有所需即言。另有十人于城北莫家店中，以印为证，任用。东、北尚好，甚念，珍重。李越看完，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看着油灯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将羊皮在水盆里清洗一净，折叠起来揣在了身上。本来应该是烧掉最为妥当，但看着那最后四个字，他终于还是将羊皮收了起来。&ldo;五子招兵，来人可用&rdo;，是说元文浩在招兵买马，而穆达是可以信任使用的人。而&ldo;另有十人&rdo;一句，却说明还有十个人可能是穆达都不知道的，这是卫清平给他派来的杀手、死士，预备万一有变可以做为奇兵或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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