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牛奶安眠,谢灵曜喝完觉得困,严敬尧再次催促他去睡觉。谢灵曜不由得再问:“你呢?”“我还有点事,忙完就结束。”严敬尧淡淡地笑了笑,不知为何那一笑让他眼角的红色愈发明显,他的声音忽然低下去,垂下头轻声开口,“陛下,晚安。”谢灵曜木讷地转身朝卧室走去,他惴惴不安地躺在床上,慌乱之下竟然极快地睡了过去。这一晚上他噩梦连连,他处在持续的梦魇中醒不过来,就好像有一副镣铐扣在他身上,他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直到早晨,才昏昏沉沉地醒来。严敬尧不在他身边,谢灵曜起来才发现他彻夜未眠,一直在外面的桌上办公。一晚上没睡,再加上前一晚又喝了酒,严敬尧整个人憔悴得很。谢灵曜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只好干涩地开口:“你怎么不休息?”严敬尧没说话,谢灵曜看到他桌边放在咖啡杯,杯底还有一点冷却的咖啡残渣。“又喝酒又喝咖啡,你不想活了?”谢灵曜埋怨他。严敬尧站起身,他转身去打印机那里印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谢灵曜看到上面最大的几个字:房屋租赁合同。“谢贞明,别说风凉话,我得给你租房子。”严敬尧说话的声音很紧,他站起来的时候顿了一下,侧过身去避开了目光,伸手揉了揉眉心。谢灵曜脱口而出:“头疼?”“没事。”严敬尧的回答很冷淡。谢灵曜很久没听到如此淡漠的语气,怒极一拍桌子:“你在说什么?”“陛下,你饶了我吧。”严敬尧放下合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忙了一晚上给你租房子,否则你住哪儿?你知不知道现在租房子都要提前找,你这样我真的……”他的话戛然而止,随即换了轻柔的语调:“你能不能稍微对我好一点?”谢灵曜不说话,他心里不是滋味,又开始揪着疼。“今天我替你去看房子,你去上班,我请假。”严敬尧指了指厨房,“饭在锅里,你自己拿。”谢灵曜哪里还吃得下东西,他想说不吃了,却又知道自己不吃饭只会给严敬尧添麻烦,于是勉强吃了早饭。天冷了,热腾腾的豆浆和小笼包,谢灵曜吃着饭,感觉胸口是热的,但心却持续地凉下去,最后连手都开始抖。他开始有分离焦虑症,他不知道待会儿该怎么办,以后该怎么办。更关键的,他现在很担心严敬尧的身体情况,所以忍不住劝:“你要不还是先吃点东西……”严敬尧打断他的话:“今天你要走去上班了,因为我一点空都没有。我得去一趟租房的地方,你放心,钱我给你付,你就不用管别的了。”谢灵曜凝视着他。严敬尧望着他笑了笑,略嘲讽地讲:“谢灵曜,你别这样一副舍不得的样子看着我,就好像昨天的话不是你说的似的。”谢灵曜转身就走,他走出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真的觉得一切都完了。怎么会舍得?他又不是铁打的,他曾经冰冷的心已经慢慢融化,可对于一个心硬如铁才能活下去的人而言,没有一块冰可以站在上面,就会跌入无尽的漩涡,活活溺水而死。谢灵曜强行逼迫自己打起精神,他还有工作要做,他越是难过,越要装得与寻常无异。凄惨的黄鱼面今天,谢灵曜破天荒地跟小李说了很多话,他恨不得亲力亲为,把原本非监制的工作全部揽过来。他不停地工作,以对抗随时涌上心头的恐惧,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今夜,他不能再回家了。小李倒是很高兴,大概是谢灵曜掩饰得很好,再加上小李同学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无法自拔……他居然完全没察觉到谢灵曜跟平时不太一样。年轻就是好哇!年轻人对许多事情不敏锐,不必瞻前顾后,只要往前冲就行了。谢灵曜倒是有些羡慕,像小李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一看便是从小无忧无虑长大的,跟他不一样,也跟小李喜爱的学长不一样。下班的时候,严敬尧来了公司,他今天请了假,再加上他到这里的时候,的确看起来非常憔悴,所以没人察觉他跟谢灵曜吵架,倒是以为他生病了。严敬尧是个不太爱表露情绪的人,所以情绪上的低落,只有谢灵曜感觉得到,或者说冷淡只是针对他一个人的。严敬尧走到这边办公室的门口,没有进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小李喊了他一声,招呼他进来坐,严敬尧才走进来。同一个公司的人,又是前辈,所以没那么多顾忌。小李拉着谢灵曜说了好一会儿话,严敬尧全程在旁听,一字未说,谢灵曜却觉得气氛渐渐变得焦灼。他无法集中精力,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严敬尧要说什么,是直接来告诉他拎包走人,还是……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严敬尧开口:“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再谈如何?”小李朝他看过去,严敬尧温和地笑了笑,他看了眼手表:“工作是做不完的,已经下班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小李是个听劝的人,他当即收拾东西,拎起背包就撤。于是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严敬尧朝后靠去,瘫在沙发上,谢灵曜觉得他的状态比早上还要差。谢灵曜给他倒了杯热水,斟酌再三:“你……还好吗?”“我帮你把东西搬过去了。”“多谢。”“不必。”意料之中的冷淡和客气,不知道是不是谢灵曜的错觉,他察觉到严敬尧流露出了一丝厌烦,心里隐隐地难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从昨晚到现在,自他提出这个分开的要求之后,他就几乎什么都没做过。他无法为严敬尧做任何事,堂堂皇帝,在现实面前束手无策,倒是严敬尧,给他租了房子,还替他把东西都搬了过去,现在已经累瘫了。他心里有愧。他其实也很清楚,严敬尧不需要做这么多后续的事情。特地帮他租房子搬东西,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可他却又忍不住怀疑,严敬尧做这些,是不是为了体面地摆脱他呢?徐青鳞曾在背后算计过严敬尧,严敬尧是否会因此变得更加谨慎小心?会的吧,为了避免以后再发生这样的麻烦,跟别人斩断一段关系的时候,宁可多花一些时间安抚,堵上谢灵曜的嘴。可恶,他难道是徐青鳞那样的人吗?!严敬尧见他不说话,又说:“我待会儿送你过去。”谢灵曜说不出好,他犹豫再三,轻轻地点点头。他不能接受潜在的危险和欺骗,也知道没有严敬尧,他或许早就死在了某个炎热的夏天,根本不会有后来的这些生活。而现在,他亲手把这一切都终结了。他可以做丧家之犬,却不允许自己的尊严受辱。“吃饭了吗?”严敬尧猝不及防地问,谢灵曜慌忙回答:“还没。”严敬尧轻声叹气:“走吧。”谢灵曜忐忑不安地跟他走。天气已经彻底凉下去了,寒风迎面吹来,一种灌入骨头缝里的阴冷。严敬尧带他去了附近的一家面馆,擅作主张,点了两碗黄鱼面。到了这会儿,严敬尧已经不愿再掩饰自己的专断,换用陛下的话,就是自负。他不打算听取陛下的任何意见,在哪儿吃饭,吃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当然了,也没有了先前好言好语的安慰。谢灵曜头一次和其他所有人那样,站在离他一定距离的地方跟他相处,觉得他陌生又冷酷。两个人点完了餐,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上来两碗面,严敬尧把第一碗推到谢灵曜面前,再递给他一双筷子。冒着热气的面,黄鱼是切片炸的,酥脆的皮,浸在汤里是成蒜瓣似的肉,底下黄澄澄的汤浮着一点点油星,在寒冷的冬日,这样一碗鱼汤面,原是抚慰人心的,只是谢灵曜一筷子下去,瞧见自己这碗面上没有葱花,一时恍神,随即心里涌上无限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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