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影结束时,浅井千寻僵着身子瞪着屏幕,看着敦贺莲所扮演的那个人物最终坐在高台上,明明很难过却还是笑得云淡风轻肆意轻狂。想到他为此付出的那些东西,想到他亲手葬送的东西,半晌回不过神来。
偌大的放映厅里只有可怜的两个人,银幕上光影闪烁,周围静得厉害。神山己风撑着手坐在一旁,看到她久久没动,心里有些忐忑,表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电影已经开始出字幕,一排排熟悉的名字闪过,他忍不住想起拍摄时的情形。
头顶的灯没像往常那样亮起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被空旷座位包围的两人都不说话,许久,神山己风起身,轻声道,“走吧。”
浅井千寻点了点头,擦掉不知何时留下来的眼泪,“谢谢您。”
神山己风惊讶地挑眉,探手帮她抹掉眼泪,指腹擦过少女微凉光滑的皮肤,带着说不出的暧昧感。
“哭什么。”男人淡笑着开口。
少女声音哽咽,咽了咽嗓艰难开口,“敦贺前辈太可怜了,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神山己风叹了口气,蹲身看着她,“所以呢?”
“……”浅井千寻说不出来。
这是一部看完后让人心里沉甸甸的作品。虽然她还有不少地方不明白,但却能感受到镜头和演员表演所带给她的力量。那种张力,那种通过声画所传达的感情,是她见过最好的。
然后她才恍然发现,原来无论是神山己风还是敦贺莲,都已经站在了那样一个让人无法触摸的高度,中间仿佛相隔很远,而她只能站在高台下努力地仰望他们。
这个人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浅井千寻却觉得他格外遥远。
“谢谢您。”收拾了一下情感,她起身后退两步,恭敬地鞠躬,由衷地表达自己的敬意,“这是我看过最好的电影作品。”
神山己风静静望着她,先前的忐忑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喜悦,填满胸腔,要溢出来一般。类似的话他听了太多,只今晚就已经听到耳朵起茧,可此时从浅井千寻口中说出的真心赞美,却好像才是他真正想听的。
真是糟糕了。
他好像真喜欢上了这个17岁的女孩。
半晌没听到动静,浅井千寻狐疑地抬头,一眼撞进对面人目光里。那双黑暗中的眼睛仿佛会说话,目光灼热,却又仿佛蒙着层层大雾,捉摸不定。
浅井千寻被他看得身体发僵,想到恭维话他已经听得太多,而自己又说得毫无新意,恐怕根本没当回事。于是原本激动得难以平复的心情,好像当头一盆冷水浇下,忽然就低落起来。
两人拉近了不少的距离就这么忽然回到原地,浅井千寻握了握拳,正准备开口告别,神山己风却忽然伸手把人拉到自己面前。
浅井千寻吓了一跳,措不及防撞上他胸膛,清冷的气息混合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淡香钻进鼻腔。眼前人呼吸喷在她脖颈上,这样近的距离,只有上次冲绳的那个晚上。
一想到上次的事,少女的脸忍不住烧起来。
“那个,神山先生,不走吗?”她硬着头皮开口。
“刚才你在乱想什么?”神山己风突兀地问,“是不是我不拉住你,你就要转身走了?”
“……”
见她没有反驳,导演先生叹气。既然已经确定了心意,又怎么可能让这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功亏一篑?只是眼前这个少女的心思有时委实难琢磨,有可能一不小心就奔着某个诡异的方向跑远了。
看着少女默不作声,神山己风无奈地认输,放开她,转身朝门口走去,“走吧,我肚子饿了。”
浅井千寻顿时抽嘴角。
这算什么?!丢下一句质问后又转了态度,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大人!
“我想吃牛肉火锅。”跟在神山己风身后,浅井千寻鼓着脸憋气说道。
神山己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嘴上说着感谢的话,大概是在谢这家影院的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看身边少女。挂了电话,他随口接道,“浅井小姐,刚才好像是我说饿,吃什么不应该由我决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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