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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滑过她单薄的肩胛，柔声问她：&ldo;去冲个澡好不好？&rdo;

她皱皱眉头，双手环住他的腰，抱得更紧一些，又似乎因为被打断了香甜的的梦而不满，继续睡觉。

水温调的很适宜，恰好能冲走身体的倦涩。展泽诚小心的将她的长发挽起来，亲吻她的眉梢：&ldo;有没有感觉好一点？&rdo;浴室的灯光十分的柔和，洛遥并没有睁开眼睛，却还是觉得刺眼。他用很柔软的毛毯将她的身体裹起来，最后打横抱起来，放回床上，相拥入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展泽诚比她先醒，身体微微一动，她就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紧紧的贴了过来，十指交扣着，生怕他离开。

淡黄的被子掀开了一角，他看见她的胸口，肌肤如玉，却印着深浅不一，或深红、或浅紫的痕迹。昨晚的记忆仿佛是最烈最醇的伏尔加，他想起来，嘴角是淡淡的一抹微笑。

三年的等待，换来这样的一晚，他本该满足的。可是这样的美好，几乎将所有的痛苦的抹煞了，从此之后，又该怎样再去逃离？

林扬在客厅看报纸，抬头看见他：&ldo;她还没醒过来？&rdo;

展泽诚点头。

&ldo;她昨晚睡得还好吧？&rdo;

展泽诚不知道怎么回答，片刻之后，薄唇抿起来：&ldo;还好。&rdo;

林扬很敏锐的看他一眼，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又打量他，目光疑惑：&ldo;你不要告诉我……你们……&rdo;

她到底是年轻女孩子，脸微微涨红了，急得站了起来：&ldo;你说吧，有没有……那个？&rdo;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她很久，转开了目光，淡淡的说：&ldo;会对她的病情有影响？&rdo;

她指的并不是这个。

&ldo;展泽诚！我已经告诉你了，电疗之后，人的记忆会出现短时间的衰退，意识也会空白，你……你在这种时候还这么做……&rdo;林扬语无伦次起来，&ldo;在她不清醒的时候，你怎么能这么做！你……&rdo;

他的眸子极黑极亮，像是反复在斟酌这句话，最后面无表情的打断她：&ldo;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rdo;

仿佛这是最后一句解释，他离开。林扬站在原地，脸上是复杂至极的表情，再伶牙俐齿、再波澜不惊，此刻也只能叹息。

这套宅子是在半山腰，从落地窗望出去，屋后的草坪仿佛一卷湖绿色的顺滑绸缎。天气很好，阳光将淡淡的暖色调流转，陈铺在柔和的绿色上，美丽如同清浅勾画的水墨。

他指间的烟燃了很久，灰白枯槁的一截烟灰，或许是因为他的身形一动不动，烟灰并没有坠下，仿佛凝滞而凋谢的时光。

林扬犹疑着回头望了一眼：&ldo;我已经上去看过她，她醒了。&rdo;

他淡淡的&ldo;嗯&rdo;了一声，并不回头。

&ldo;那……我出去了……&rdo;

&ldo;对不起。错怪你了。&rdo;展泽诚突如其来的插了一句，&ldo;查出来了，那些资料是你们治疗所的xx泄露出去的。&rdo;

林扬心里咯噔了一声，那人是自己的助手，自然也是可以接触到病人的卷宗的。她勉强笑了笑：&ldo;怎么会是他？&rdo;

展泽诚指间那截烟灰扑簌一声掉在了地上，转过身，轻描淡写的说：&ldo;有钱能使鬼推磨。&rdo;

林扬只觉得好笑：&ldo;要说有钱，还能有谁比你更有钱？&rdo;

他并没笑，仿佛被无形的寒意胶着住了表情，轻轻的眯起眼睛，下颌的线条凌厉：&ldo;他已经离职了。&rdo;

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ldo;你准备怎么做？&rdo;

似是能剖开至人心深处的利刃，展泽诚的薄唇微微一抿，极浅的笑了起来：&ldo;不会怎么样。&rdo;他随口换了话题，&ldo;她现在的情绪，适不适合出门？&rdo;

林扬略微思考了一下：&ldo;嗯，出去走走是不坏。可是……&rdo;她看了眼茶几上的报纸杂志，&ldo;外面会不会……&rdo;

展泽诚点了点头：&ldo;你放心。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发生。&rdo;

她看着他上楼的背影，忽然想起了刚才自己翻的一本杂志。她愕然停留在某一页上很长时间。这条新闻有足够的爆点，只一天时间，压倒性的盖过了之前的头条。这个男人，比自己想象的要可怕的多。她微微的摇头：被这种人爱上，究竟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展泽诚再度推门进去的时候，春天的阳光，正落满了自己的卧室。

床很宽大，床上的那个人背对着自己，迎着阳光，抱膝坐着，仿佛就是猫咪最喜欢的绒线团，缩成了很小很小的一团。

他合上门，就这么站着，有几分钟的时间，竟然不敢惊动这个房间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或许害怕她一回头，依然是以往的样子，冷冷的看着自己，呼吸中都透着疏离。又或许在害怕昨晚的一切，她的爱恋和缱绻，都只是自己的臆想。

可并不是的。

她转过头，透亮的眸子像是水晶一样，在他身上滑过，然后轻轻的微笑：&ldo;我睡了多久？&rdo;

他低低的&ldo;唔&rdo;了一声，并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她的身边，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隔了松软的被子，伸手抱住她。许是闻到了太阳的味道，触手暖意融融，许是被子太松软，她被裹在其中，轻柔的叫人觉得怜惜。

自己的世界只剩下这个拥抱、和怀里的这个人，他屏住呼吸，连眼睛都不敢眨，金色的光线刺进眸子里，只余下一片干涩。

很久之后，洛遥轻轻动了动身体，声音有些发闷：&ldo;展泽诚，为什么我一直觉得自己脑子里有很多空白？身体都是轻飘飘的。&rdo;

这句话淡淡的，不着痕迹的落进展泽诚的心里，却仿佛是一根尖锐的鱼刺，扎进了心口最柔软的地方。他将她放开，长久的凝望，依然说不出话来。

洛遥低下头，将脸埋在了他的肩上，低低的说：&ldo;这样真好。&rdo;

究竟是哪里好，她也觉得茫然，她想要仔细的去想想，可是脑海里仿佛缭绕起浅浅的云雾，将那些往事、连同炽烈的情感，一并遮掩去了。这层云雾多久会散去，而散去之后的世界会露出多么狰狞的真实，这些遥远的问题，她并不愿去多想。

他去吻她的眉梢，微笑着说：&ldo;医生说你最好出去走走。&rdo;顿了顿，又说：&ldo;要不要去看看敏辰？&rdo;

这个建议无疑有着很大的诱惑性，她的目光倏然亮了亮：&ldo;可以……出去么？&rdo;

他只是笑：&ldo;为什么不能？&rdo;

出门前，洛遥又有些踌躇起来，车子就在门口不远的地方安静的等候，那一步就在脚下，可她却跨不出去。

展泽诚牵着她的手，似乎想起了什么，仿佛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了一定棒球帽出来。他给她戴上，又理了理洛遥的头发，微笑：&ldo;好了，现在没人会注意你。&rdo;

洛遥嗤的一声笑了：&ldo;我又不是明星。&rdo;到底自己伸手压低了帽檐，和他一道坐进车里。

一路亦是无言，他不放开她，只是十指交互扣着，反扣着她的掌心，放在自己的身前。暖气拂在自己的颈间，有着奇妙的微痒的感觉。帽檐的阴影遮住大半的脸颊，他又近在身侧，这种感觉叫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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