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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佳文看着原作者，说：“你觉得你是主角么？”

“你要怎么说服我，跟你一块儿逃出去？”原作者反问。

孙佳文却无奈地笑了笑，说：“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跟你一起逃出去。”

“宋暮雪能够做到这件事情，关键不在于你，不在于我，而在于她自己。她坚信真相，哪怕知道真相或许是残忍痛苦的，或许以前的人生都是假的，甚至是没有意义的，她最终也会选择这条路。因为她想要看到真相。”孙佳文看着原作者，说：“而你不一样。从见到我的第一刻起，你就没有惊讶，也没有害怕。反而很快建立起了一个体系。这个体系不仅仅应用于当下的状况，甚至适用于小世界，是一个扩张的，普世的理论——当然，最后的事实证明，你猜测的，或者说你建立的，都是真的。”

“喂喂喂，你这样说，我可就不乐意了。”原作者饶有兴趣，道：“是我赋予宋暮雪基本人设，她的精神和追求里头，不应该也有我的一份么？为什么我’女儿’能做到的事情，我自己反而不能做到？再说了，如果没有我的剧情铺垫，她能顺理成章达成觉醒的条件么？我这么劳苦功高地躲在幕后，你不能就这样抹消我的努力。”

孙佳文盯着原作者的脸，不屑地笑了一声，说：“你断更是因为剧情脱离了控制，这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东西。后来你成功地填坑，难道不是由于我们三个人阴差阳错来到了现实，给了你灵感么？这也是你自己说的。说到底，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你自己而已。别这样伪善。”

“……”原作者停顿了一下，最后却无话可说。

“你只想填充你的世界，你根本不管里头到底是怎么样的。你提出这个理论的时候，进行过任何考证么？你只是两张嘴唇上下一碰，就得出了答案。如果你所处的这个世界外，还有另外一层世界，那么你永远也不会妄图冲出去的。因为你想得到的东西，这里都已经有了。”孙佳文这么说。

“你对我的审判太轻率了，我认为这是莫须有的罪名。”原作者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道：“只要你能拿出证据，证明这个世界是假的，那么我会赞同你的观点。”

“赞同之后呢？你会放弃你现在拥有的一切，跑出去吗？也许你没有宋暮雪这么好运，两个世界相差不大。”孙佳文盯着原作者的脸看了一会儿，最后笑了笑，说：“你看，仅仅只是’赞同’而已。你不具备任何改变的勇气。这甚至让我怀疑，这只是你的梦。”

孙佳文说完话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给原作者一个背影。

原作者坐在原地，心境久久不能平息。她想到孙佳文强行结尾的那一天，指导寇霜在笔记本上敲下的内容。

一层又一层的欺骗，一层又一层的假相，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哪怕过去了这么久，她也始终记得那短短的一千字。那一千字似乎刻在自己脑子里一样，此刻回忆起来，竟然让她有些恍然，仿佛触摸到了“孙佳文”这个人的心。

孙佳文没有一点儿安全感，也没有根。孙佳文像是被卷入旋涡中心的溺水者，这样无止境地怀疑下去，最终只能走向毁灭。

原作者想救孙佳文。

在孙佳文的心里，是否存在任何一个定点，让她可以抓住自救？

[03]

从这天之后，孙佳文似乎跟原作者较上劲了似的。

她住在这小小的宅子里，却不停地寻找这个世界的漏洞。

从发现“天道”，到降格为第二人格，又重新掌握主动权，到最后得偿所愿地出现在这里，孙佳文付出了很多努力。

或多或少，原作者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也知道她是通过什么方式战斗至今的。

观察全世界、质疑全世界。

对待任何事情，孙佳文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面对。任何地方都能够隐藏通关密钥。

如果这个世界是真实的，那么一定是自洽通润的。矛盾的地方藏在细节处，随时等着孙佳文发现，从而当做武器。

因此做了一个约定，无论孙佳文问什么，原作者都不能撒谎。

这是一场永恒的攻防游戏，孙佳文在对这个世界宣战，而守门人仅仅只有一个原作者。

有的时候，原作者会觉得自己很心疼孙佳文。因为这个世界毫无疑问是真实的，在她眼里，孙佳文就像是手持牙签的骑士，企图撼动阿尔卑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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