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伯缙站在原地,袍袖下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真恨不得上前将人打晕,再把那什么花蛊一把火烧了。
想归想,真要他去做,怕也下不了手。
人总是这般,劝旁人的时候一堆理智道理,换做云黛人事不省地躺在床上,他大抵也会豁出性命,去寻那什么花蛊。
“夫君!”
门外急切的唤声拉回谢伯缙的思绪,抬眼一看,便见沈云黛提着裙摆匆匆而来:“陛下如何随那南疆丫头去了?你没和他说养蛊的危害,没与他说贵妃是以银针封脉才呈濒死之相么?”
谢伯缙嘴唇微动,嗓音喑哑:“说了。”
沈云黛瞪大眼:“那他还要种蛊?昏了头不成?”
话一出口,云黛知道失言,忙抬手捂嘴,后怕地往外打量了一圈,见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才松口气,嗓音也压低:“他疯了吗!”
“或许吧。”
敞开的朱色木门外,月光映照着庭院金桂,如一地银霜,谢伯缙怅然轻叹:“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他这皇帝当的,人生七苦,都快叫他占全了。”
寝殿内烛光耀熠,香炉里燃着的清幽檀香已被螳螂花蛊浓郁而摄人的血腥气掩盖。
熬煮好的汤药,不似花瓣的紫色,呈暗红色,如凝固积攒的鲜血,雾白热气袅袅。
“贵人,将这碗汤药喂下去,蛊便算放给她了。”
小春花站在榻边,无比认真地转述着殷婆婆的每一句话:“蛊入腹中,通常半个时辰便会起效用。届时子蛊在她体内吸食你的精血,这过程会极其痛苦,若她体内子蛊贪婪,或许还会要了你的命。还有便是,情蛊一旦种下,唯有死才能解开、从此以后,她的伤病苦痛,你都要与她一同分担,她死,你也会死,无法逃避,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若想反悔,早在路上便反悔,何至今日。”
裴青玄将李妩扶起,窃蓝色高枕垫于她腰后,而后接过那碗血红汤药。
强烈的血腥味较之平素取血时更甚,他扫过床边站着的一干人:“你们下去,朕喂她便是。”
小春花牵着殷婆婆准备出去,见裴琏还一动不动站着,咦了声:“小娃娃,你不走么?”
她这一问,正努力降低存在感试图蒙混赖下来的裴琏身子一僵,再看父皇投来的目光,只得悻悻转过身,表情哀怨瞪了小春花一眼,气呼呼地走出寝殿。
小春花摸了摸鼻子,用南疆话嘟哝着:“小娃娃个子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寝殿内再次安静下来。
秋香色幔帐挽起,光线略暗的帐内,裴青玄舀着汤药送至李妩淡玫瑰色的唇畔,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颌,好叫她顺利咽下。
“阿妩听话,喝了这药,明日便能活蹦乱跳。”
一勺又一勺汤药喂入她口中,恍惚好似回到幼时,她生了一场病,紧闭双眼,抿着嘴,死活不肯喝药。
他恰好到太傅府,见李夫人拿她毫无办法,自告奋勇:“师母,孤来喂她。”
李夫人无法,将汤碗递给他。他便坐在榻边,边拿勺喂她,边轻哄着:“小阿妩乖,喝了药明日便能活蹦乱跳,孤带你去骑马。”
她病恹恹睁开一只眼,偷瞄着他,讨价还价:“就骑马么?”
他看穿她那点小心思,无比配合:“再去曲江池畔放风筝?”
这下她心满意足,睁开两只眼,乖乖将汤药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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