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们兄弟二人根本算不得武林中的好手,当年他们也全是凭着一份忠心才能始终留在这位大人身边办事。
他被选派为做玉盘公的贴身小厮,而他的弟弟则因为武艺还算不错,便被要求去做了玉盘公的替身。
没有人会想的到,显露在外的那位玉盘公一直是一个替身。
或许换一句说法,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人知道谁是真正的玉盘公,自那个身份显露在外面的时候起,玉盘公便已经是他的弟弟了。
而燕飞当然也没有想到,因此燕飞实际上杀了的人是黑袍人的弟弟。
不过,这黑袍人也知道,他的弟弟虽然一直是以玉盘公的身份活着,看似生活富庶,风光无限,用无限的钱财换来美人相伴,武艺傍身,可他其实一直都活在胆颤心惊中。
因为他所坐在的那个位子,是那么的独一无二与不同寻常。
所以他被迫要求能够承受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和注视,他的一言一行都要按照现在这个男人的要求来做。
而真正的玉盘公的要求当然可以说是严苛的。
他和他的弟弟当然都是佩服玉盘公的,可他们也常常怀疑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人。
玉盘公对自身有很多的规矩和约束,而这些繁琐而严格的规矩只是让他的弟弟去遵照一半,便都会觉得人生索然无趣和乏味。
这个高大的男人更像是某种神明,邪恶的也好,威严的也罢,他身上似乎已经没有了人的任何劣根和缺点。
他所要求的一切规矩他都会极为严苛和精准地执行下去,因为他一向认为一个人若能够做到自律,那就可以补足很多的漏洞和缺陷,避免很多不该有的错误。
这黑袍人敬畏地望着玉盘公强壮的身影,内心自我安慰道。
“其实弟弟现在为了玉盘公死了,倒也是一件好事,做这样一个人的替身恐怕真的是了无生趣了。”
玉盘公,自安居公死后,现在便是这个江湖里真正的首富了。
这样的一个身份固然光鲜亮丽,但想必他的弟弟在白天处理完公务,夜晚还是脱不下身上的“华袍”,对影子傀儡来说,死或许才是唯一的解脱。
人,毕竟还是做自己的好。
一个人的心若早已经死了,恐怕活着也是一种痛苦吧。
玉盘公又回首看向黑袍人,淡淡说道,“我知道你们弟兄二人的关系一向很是亲近,那么我问你,你的弟弟死了,你可怪罪于我。”
黑袍人慌张地跪在地上,磕着头颤抖地回答道,“我们兄弟二人本来就是个罪人,从大人把我们兄弟二人从牢狱里救出去,并为我们报仇的那一刻,我们两人的生命便已经是属于您的了。”
他叹息一声,接着说道,“我们这些人都是烂命一条,能活到现在全靠了大人您的恩赐。我所唯一觉得可惜的,只是他没有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弟弟他一直以来都是个孝子,可自从为您做了替身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回过家了。不过,我想倘若我弟弟他在天有灵,看到他的妻儿母亲兄弟都有了好的前景想必也会欣慰无比。”
黑袍人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话似乎有些多了,连忙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玉盘公随意地摆了摆手,淡淡说道,“我一向不会亏待为我做事的人,一个人如果想要能做成事,一定要能够舍得。”
他合上桌上的案宗,把那些案宗收拾整齐,摆放在一起。
他从无数的案宗卷轴中吸取教训和启发,心中对于接下来的安排已然有了规划。
他缓缓开口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和你的弟弟是一对孪生兄弟吧。”
那黑袍人掀开身上的黑袍苦笑道,“一直以来,在您的面前穿着这身黑袍,我甚至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不过,”黑袍人指了指自己的臃肿的身体和一张圆盘般的大脸,尴尬地说道,“一直以来为您做事,身子养胖了不少,现在任谁看恐怕都看不出来我们是亲兄弟了。”
玉盘公冷冷地说道,“这些事情不是如今让我来操心的。”
他冷哼一声,安排道,“两天之后,我要你以玉盘公的身份举办一场武林会盟,邀请武林俊杰,共商大事,请他们携手来抓住这些日子来偷走无数财宝的飞贼。”
那黑袍人听了这话,有些惊慌,支支吾吾地正准备开口。
玉盘公又道,“并不是真要去抓小七他们,这场大会只是一个让江湖中人聚到一起的一个借口。”
他又冷冷地接道,“我希望你能够相信我,正如我一直相信你们一样,下一次,对于我的安排,我不希望你还会再有什么疑虑。”
那黑袍人擦了擦脸上的汗,点头应道。
“你先去为我把这些事情办好,接下来的事我自会有其它安排,另外,我不希望你当这个替身的时候有任何的纰漏。”
那黑袍人叩首点头,低声道,“大人,您放心,小人绝不让您失望。”
随后,他披上黑袍,推开屋门,冲开暗夜中的风雨,像是一只乌鸦一般阴冷地向远方飞去。
“欲攀阁,欲攀天。世人皆知攀天难,攀天难,奈何缘,三十六楼藏其间。”
站在桌前那个高大的身影打着节拍,声音低沉,轻轻地唱响着曲子。
曲声与窗外的风雨声交织在一起,混合在狂躁的雷声之中。
神秘的欲攀阁,三十六楼的总部和起源,还有多少匪夷所思的秘密被藏在这一件件的事情背后,我们不得而知。
我们只知道藏在这里的秘密若是有朝一日泄露出去,恐怕将会令整个江湖为之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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