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后,禅院丈榴都忘不掉七岁那年的下午,自己进行术式觉醒仪式的那一天,周遭人们望向他的各种百感交集的眼神。
十种影法术,是禅院家能够位及日本咒术界御三家的家传招牌术式,然而在禅院家的历史上,因为继承了招牌术式·十种影法术而成为家主的人却寥寥无几,迄今为止的26任禅院家主只有九任而已,连一半都不到。
虽然是祖传的家传术式,但是只要没有在禅院家嫡系血脉中出生就没有意义,依旧只是一线的打手。
昔日禅院家族靠着十影术术师的强大咒力名扬日本,但不为人知的是,多数没有出生在嫡系的十影术术师都没能活到成年。
“不是嫡系血脉,即便是觉醒了十种影法术,也只会招来同族人的嫉恨与诅咒,短命算是他们的福报。”禅院家第26任家主禅院直毘人如是说道,他这一脉的投射咒法虽然历史浅短,但所幸传承没有断代,直毘人的父亲向他亲传亲授投射咒法,而直毘人的幼子直哉在4岁时就觉醒了他的投射咒法,算是继承了他的衣钵。
禅院丈榴的父亲是个非术师,而且性格懦弱无能,连进入躯俱留队的资格都没有。母亲更是不知从哪里来的乡巴佬,看中了禅院家家大业大,想法设法嫁进豪门,可惜连最基本的端茶递水的活都干不了。
禅院丈榴从小就资质平平,除了脸蛋稍微白嫩精致点外,直毘人对他毫无印象。本来禅院家觉醒术式的仪式定在孩童的4~6岁,这也是历史悠久的咒术家族通过观察天才与庸才而得出的黄金时期。
俗话说,三岁看老。咒术师的强大与否多数并不是取决于后天努力,而是先天天赋,作为咒术师世家的御三家之一禅院家更加推崇这一点。
到6岁都觉醒不了术式的禅院家孩童会被视作废物,被同族人所不齿。
禅院丈榴自从懂事起就生活在同族人的歧视与白眼中。母亲因为受不了这个家族而不知所踪,父亲更是在本家没有立足之地而被打发到乡下。
在庭院中,丈榴一直是同龄人玩笑与欺辱的对象。
然而这一切,在7岁时就变了。在一次禅院家孩童间的嬉笑玩闹中,平日里欺负丈榴的那几个小辈一如既往地继续嘲讽着丈榴,指着丈榴的鼻子骂他父母亲是大废物,而他是小废物,长大后也会成为大废物。
丈榴当时感受到无比的愤怒与委屈,身下的影子控制不住地扩散开来,覆盖了半个庭院的地面中间,接着影子如潮水般起伏沸腾喷涌,在场除丈榴以外的小孩都被召唤出来的一黑一白的玉犬咬伤,全身体表留下了不可逆的伤痕。
那本该是寻常小孩间的课间打闹,被咬伤的全是躯俱留队的后备军孩童,还没有通过躯俱留队的入队测试。
事情闹大后,直毘人为了验证丈榴,亲自为禅院丈榴主持了一场术式认证仪式。
禅院丈榴摆弄着双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召唤出了玉犬·黑与玉犬·白,证明了他已经继承了禅院家族祖传的招牌术式——十种影法术。
然而从此刻起,禅院丈榴才认识到什么叫众矢之的。
7岁的小丈榴被关在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封闭房间内,他本能地蜷缩起身子到角落里,身后被召唤出来的一黑一白的玉犬充当小丈榴的靠枕,温柔地呵护着小主人,白色玉犬还吐着粉嫩的舌头不断地舔舐小丈榴的脖子,来缓解他的紧张与不安。
我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吗?小丈榴内心依旧很忐忑。昨天他无意间召唤出了两只玉犬,咬伤了平日里欺辱他的那些同伴们,这件事直接惊动了家主。
小丈榴都没想到自己今天能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家主,明明平日里都只能远远地望一眼对方的背影,负责禅院家孩童寝居的嬷嬷叮嘱他们,遇到家族内的长者们在跪伏到一边,以额触地,任何私自张望或是窥探家族中的术师大人的行为都会受到严惩。
在禅院家,非术师者非人。不是咒术师或是没有做咒术师的天分就只能低人一等。到6岁都没有通过术式觉醒仪式的小丈榴被人从小骂到现在。
然而今天,家族中的术师大人们却齐齐目睹自己召唤出了这两只玉犬式神。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能晋升到咒术师的行业,成为家族中能抬头挺胸的那一批人!
到时候,也许父母还会来到自己身边。
小丈榴这样想着,心中宽慰了不少,他用稚嫩的脸颊摩擦着白玉犬的肚皮,虽然是式神,但是玉犬的皮毛却相当光滑柔顺,还散发着阳光般的温暖与祭祀时的熏香气息。
式神玉犬没有普通生物犬的体味和阴晴不定的兽性,更没有其他式神使的式神那种机械感与非生物感。十种影法术的式神比生物更像是生物,还能体会自己小主人的心思,适当地迎合自己主人的脾性做出相应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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