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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九十九由基（第1页）
一个全身运动装的豪放女人在丈榴的公寓门外大声说道：“少年哟，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这热情怪异的举止吓了丈榴一跳，他差点就唤出式神出来，然而与他的紧张不同的是，甚尔却是一脸轻松却又嫌弃的表情盯着门外的女人。
“九十九，虽然想到你会来，不过没想到你会以这种直接的方式来到我们公寓面前。”
“哟呵，老熟人也在这里啊，那我就不客气地进来了。”
九十九由基见甚尔也在，直接大大咧咧地进到门内，又堂而皇之地坐到了丈榴的面前。拿起桌上的可乐就一饮而尽，喝完还发出豪爽的一声，这举动完全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你，是九十九由基？！”丈榴完全被眼前的女人惊呆了，作为自己之前的特级咒术师，他自然了解过关于九十九由基的基本信息，虽说这人任性张扬，性格豪迈，因为长期不接任务而被总监部雪藏，后来听说她独自一人前往了国外不知所踪，没想到会这么堂而皇之地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如假包换，虽说也有变化相貌的术式，但是这种不拘小节的性格，是她无疑了。”甚尔颇有些嫌恶地望着眼前这个自顾自的女人。
“你……认识她？”
“不仅仅是认识，还很熟呢？”九十九由基接过话来，随即打量起丈榴，“不错，长得蛮清秀的，还有诱惑人的美人痣。丈榴小哥，你应该很受女孩子喜欢吧？”
丈榴被她一番话逗得脸红，直接询问她来此的目的：“作为素未谋面的特级前辈，你为何专门来造访我这个后辈的住所？”
“总监部命令我，要来这里废了你。”九十九由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倒让丈榴有些猝不及防，他与总监部作对就一直做好了与这名特级战斗的准备，但是眼前这么近距离下，对方说着狠话，却感受不到丝毫来自对方的敌意和战意。
“要是想来宣战，你这来得可不是好时候啊。我刚降伏了魔虚罗，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天与暴君。”
“哎呀，真是麻烦。”九十九由基伸了个懒腰，“战斗真是麻烦，我虽然不讨厌战斗，但是讨厌战斗的对象，尤其是跟甚尔交战。”
“要不是你这么明晃晃地来，我倒是想把你给揍一顿。”甚尔的太阳穴上久违地浮现出一个怒符号。
“嘿嘿嘿，那我这样算是来对了。我来并不是为了战斗的。”九十九由基依旧悠闲地坐在座位上，还对着对面的丈榴抛了个媚眼。“丈榴小弟，实话告诉你，我是你这边的。”
这一句话瞬间震惊了丈榴，旁边的甚尔倒是镇定自若。
“总监部那里，我早就看不爽那群烂橘子了。成天坐在那里高高在上坐享其成，我就是不满意那群烂橘子才会不接任务离开霓虹。没想到你做到了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什么狗屁咒术界的保密条例全是放屁。没想到你做的比我还绝，居然在电视上把这一切公之于众。”
“这种事情本来就瞒不住，形同虚设的保密条例罢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个国家本来就是充斥着各种民间宗教和官方迷信的国家，所谓的咒术师保密条例根本就是个幌子，是总监部管理咒术师的枷锁之一。”
“既然同是特级，也同样就在很早前就有了改革咒术界的想法，为什么你什么都没做呢？”丈榴不解地问道。
听到丈榴有些冒昧地询问，九十九由基嫣然一笑：“可不能这样指责前辈哟，你们年轻人啊还是血气方刚。我不像你是天生就具备禅院家十影术的神子，我并非出生在咒术师家庭，步入咒术界时也只是一名弱不禁风的少女。我是一步一个脚印才走到特级的，期间见惯了咒术师与诅咒之间的搏杀，对你这种大张旗鼓地与总监部作对的方法，我没那个魄力。”
九十九由基的话语让丈榴恍惚了一瞬间，是啊，他是禅院家的十影术神子，虽说小时候命运坎坷经历变故，但是在术式方面几乎远超同龄人一大截，他的成长过程并非是从弱变强，而是从强变得更强，他同情弱者希望他们认清自己的位置，未知的危险由他来面对，但是九十九由基不同，她更了解这种弱者到强者的过程，也更加对自己的特级现状倍加珍惜。
九十九由基注意到了丈榴的愣神，继续刚才的话语：“丈榴小兄弟，我明白同时也理解你现今做的一切，你想通过自身脱离咒术界总监部的管控后自食其力，成立咒术师的个人事务所来实现经济独立，同时把咒术师这个工种公开化，明星化，换来大众的理解与支持。这样一来咒术师们就不用藏着掖着，被总监部所管控，而是更加受到社会上普通人们的经济支持继而获得自主性。但是你这个计划脱离了两点实际——
第一，你忘了不是所有的咒术师都跟你一样强大。总监部的评级虽说有些不合理，但是也算是所有咒术师整体实力的大致把握。特级不常有，更多的咒术师止步于二级，一级已经算是精英级别了。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魄力可以毫无顾忌地脱离总监部。”
见丈榴面色有些许动摇，九十九由基继续说道：“第二，就是不是所有的咒术师都有你这样的颜值，你能饱受关注并被世人所接受，不代表其他咒术师也能被世人所接受。你也应该明白，咒术师的力量源泉是咒力，咒力又来自于咒术师本人的负面情感，所以咒术师需要长期保持且学会控制本身的负面情绪才能够达到强大。这种长期处于负面情绪状态的人本就不该被长期暴露在大众视野之下，焦虑恐慌不安会更加加重咒术师本人的失控。”
九十九由基的一番话语倒是丈榴一直没有想过的，不是所有的咒术师都有他这样的魄力完全脱离咒术界，总监部花费了百年构建的全国诅咒情报网与咒术界势力平衡，不是一朝一夕凭借个人就能够打破的。原以为只需要经济自由就可以实现个人的人权自由，却没有考虑到第一步就很容易被卡住。
“这位特级小姐，你来这里不是想要来嘴遁我们的吧？”甚尔在一旁似笑非笑地嘲讽道，丈榴总觉得甚尔与九十九由基之间有一些不可言说的关系。
“自然，我并没有天真地设想过，通过一番说理就能阻止你们的脚步，现如今的你们一个十影术神子，一个天与暴君，确实是咒术界的一大山头。我是望尘莫及，咒术界的腐朽古板与落后，早就需要有人出面整顿一下了，即便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这是早晚的事情。问题是是大刀阔斧地变革，还是小打小闹后最后又恢复如前。这是个问题。”
“你觉得我的做法太过温吞？”丈榴此时已经卸下了防备，开始认真询问起来。
“温吞与否，取决于接下来总监部的反击。那群老家伙可不会坐视不管的，今天派遣我这个特级，明天又指不定是谁。到头来，丈榴小哥你的做法，依旧换来的是你一个特级与现今的一群一级二级咒术师之间的混战。即便杀光了上头的烂橘子，下面的人也不一定全部服你，一旦你一离开，旧的制度可能还会恢复。这样的戏码在国内的历史上可是一直在单曲循环……”
“说了那么多，你似乎也有自己关于对咒术界的考量，不妨说出来听一下。”
“我嘛，也没什么特别的高见，我只不过设想了一些咒术界的源头。”
“源头？是指平安时代的阴阳师，还是古坟时代的部落祭祀？”
“不，再往前推一点。咒术界之所以存在，并不是咒术师的起源，而是咒灵的起源。”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在丈榴脑中晃荡了一下。
“咒术师之所以存在，是为了对抗咒灵。而咒灵则是人类咒力外泄的沉淀产物，咒力又是来自于人类的负面情绪。这是每个咒术师步入咒术界后学到的基础知识。那问题来了，人类绵绵不绝，那么是否意味着咒灵同样也绵绵不绝，一直伴随着人类的存在到人类的末日呢？”
“诅咒会侵蚀人类，人类会一直不会灭亡，因为咒术师不会产生咒力，咒术师最后会存活下来。”
“正解。这就是这一循环的bug，非咒术师外泄咒力产生诅咒，咒术师不会外泄咒力，却需要为非咒术师祓除诅咒。由于咒术师数量的过于稀少，咒术师们便一直只能为非咒术师们服务。若想要彻底终结这个循环，有两个最优解：一是全体人类的咒力无效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婴儿也会释放出极其少量的咒力，而我目前能接触到的唯一能够完全不外泄咒力的案例——”说到此处，九十九由基和丈榴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一旁靠墙站立的甚尔。
甚尔无奈地耸了耸肩：“就是这样，谁让我是天与咒缚呢？难道你指望所有人都是跟我一样的天与咒缚？”
很明显，这不切实际。
“——还有一个法子，就是全体人类的咒力最优化。”九十九由基又继续说明道，“就是让全体人类成为咒术师。”
“这更加不切实际。光是势力庞大，子孙众多的御三家禅院家，非咒术师的子孙依旧是占多数，咒术师是隐性基因这一理论几乎成了咒术界公认的事实。”
“那——就没法子了。咒术师脱离世俗界独立存活，怎么想都不可能。而且，还有个特别容易被忽视的事实——”九十九由基故意拉长了语调，继续说道，“除了国内，国外几乎不怎么产生咒灵。这个世界上九成以上的咒术师来自于霓虹，咒灵更像是独属于霓虹的独特现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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