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害死他。
我关掉了手电筒,把怀里的砚台摸出来,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还是继续拎在手里吧。
他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我掂了掂砚台,没话找话地:“你家真有钱,砚台都是上等好货色。”
“这些天辛苦你了,令书。”唐晓翼却如是说。
——这些天积攒在我胸口的愧疚、不安、疑惑与茫然,皆在我同唐晓翼再一次见面、他说出“辛苦你了”这句话的瞬间,燃烧转化成了一团好似无穷无尽的愤怒。
我几乎想要冷笑,紧接着又感到无力,或者无奈。唐晓翼没死,这本是好事一桩,他现在正活生生地站在我眼前,我大可以把所有的疑问都向他述说,并从他这里求取到一个答案:我也相信他一定会给我答案。
可是在那一剎那,我却想要放弃发问,想要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转身离开。我几近脱力,不明白我这些天来的努力与纠结,究竟是为了什麽。
最后,我也只是扯出了一个笑容,对他说:“你没事就好。真的很好。”
然后我摆摆砚台,準备转身离开——手腕接着便被唐晓翼拽住。
很奇妙,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産生“握手”之外的肢体接触。他的手掌比我大了一圈,手指也更为修长,但在今夜,他圈住我手腕的瞬息,我感知到他的体温。他比我要温暖。
“要进来坐坐吗?”他低声说,“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问题,想要听听我的答案。”
我还是没能拒绝他,跟在他身后进了主屋。
门扉在我身后合上,发出细微一声“嘎吱”,唐晓翼将门栓落回原处。
他让我在桌畔就坐,替我倒了一杯茶水。茶是冷茶,本不应当用来招待客人,但此刻我心中已有情绪滔天,把理智与思考能力一并切断,哪还有空挑剔礼节?反而庆幸它是冷的,掖在掌心、含在舌面,用苦涩与冰冷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在离我不足两米的地方,唐晓翼站在书桌旁,正在整理着资料。桌面上杂乱无章地堆放着书籍、纸张与文具,电脑和平板全被淹没在纸质资料里,他像觉得碍事,索性捡起平板,随手仍在一旁的椅子上。
灯光照映在他脸上,暖色调衬托得他面容沉静、气质宁和,垂眸望向手间资料的片刻,睫毛亦随着呼吸起伏。
然后他终于整理好一整份资料,走过来拿给我看。
接过资料时,我再一次接触到他的指尖,残余在我皮肤之上的柔软触感提醒着我:他的的确确是一个活人。
经过这几分钟,我平複了心绪,面对唐晓翼时,也不再像方才那般忸怩尴尬、不知所措。我调整呼吸,暗地里给自己打气:阮世令书,你振作一点,多想想工作时是怎麽处理突发情况的……刚才实在是太失态了。
唐晓翼在我对面的圆凳上坐了下来。我原本预备翻看资料,察觉到他的目光,又擡起头来看向他。
就当我猜测着他想说什麽时,唐晓翼问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他问:“你身上的伤好点儿了吗?”
-
*“心理极端变丨态扭曲的人,对高光照射会感到麻木”,这是我从《美国精神病人》里看来的,觉得很有意思,遂写进了文里。
【10】
听到唐晓翼的问题,我的大脑又一次宕机。
这很不祥。我强迫自己立刻调整回来,重複一遍:“我身上的伤?”
他打了一个手势——指了指脑袋:“还记得我去远东实验室以前,从你同事处听说你因伤休假了,似乎是因为研发部实验出了意外,机器过载爆炸,四处飞溅的碎片刮破了防护服、刺入了你的大脑皮层。”
经他提醒,我想起来是有这回事,只是複工后的这些天太忙,忙到我都忘了我刚休完工伤假。
或许今天头脑接二连三的断线,也是因为那次受伤。
“好得差不多了,毕竟浮空城的医疗水平相当可靠,而我的自愈能力又颇强。”我说,“就是碎片嵌入的那处大脑皮层上的头发被剃掉了,很丑,现在我只能用假发片盖着那块儿。”
唐晓翼若有所思地接了一句话:“埃克斯看起来真的很看重你啊,都不愿意多给你放一天病假,一定要你按时回去上班。”
“没了我,后勤部根本没法转呀。”我开着玩笑,借故低头看资料,避开唐晓翼的视线。
这是一份内容详实、图文并茂的资料。
其中记录了唐氏夫妻负责远东实验室以来开展的所有实验,并着重记录了基因工程相关。
我看到埃克斯曾提到过的,那三枚经过核验、剔除劣质基因、成功存活的受精卵,被置放在体外子宫中培育长大,最终降生于世、诞生为人。实验人员按照出生的先后顺序,为他们命名:最早出生的是“零”,两年后出生的是“一”,再过三年,最后出生的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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