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一点,rry。”时闻避开他企图拥抱的双臂,用叫小狗的方式训斥一声,坚决挣开他的手,将那条项链远远丢进角落。霍决高大的身躯僵在原地,脸部肌肉微微抽动了下,手臂青筋暴起。像是没有想到她会真的推开自己,不知还有什么可以给予,很有些无措地愣愣看她。时闻欣赏着这难得迟钝的反应,片刻低头,吻了吻他清瘦的喉结。“看不见的绳索,才能拴得更紧。”她声音很轻,像是某种誓约,抑或命令,“我只赌这一次,阿决,别让我输得一败涂地。”霍决薄唇微抿,胸膛剧烈起伏,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他野兽般贪婪地注视着她昳丽的面庞,感觉有一扇门永远地为自己敞开了。不敢用此刻暴戾的气力去抱她,只能死死捏住桌角。他将头深深埋入她颈窝,嗅着她身上的苦橙叶气息,感受彼此的心跳与脉搏同频,而后迫切地去寻她玩弄人心的嘴唇。雪丰盈静谧地堆积,覆盖过屋檐与松枝,整个世界沉入一种梦幻般的黑蓝。此刻无人言语,万物肃穆,惟有极夜发出低沉而悠远的回响。他们用爱要挟彼此。又因为爱各退一步。她忍受他异于常人的占有欲和侵略性。但要求他彻底坦诚,即便是阴暗的、腐烂的一面,也要完完全全敞露给她看。他纵容她的随心所欲,甘愿落入绳索,受人钳制。但要求她与他保有今生独一无二的联结。时闻觉得这应该不会是个糟糕的选择。因为,好运气眷顾了他们。无与伦比的冷艳光,轻盈如幻影,奇异似梦境。太阳向地球吹来的吻,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了罗弗敦群岛的峡湾与雪山上空。就像很多年前,他们曾经一起见过的那样。时闻推开窗,浸在极地凛冽的冷空气之中,亲昵而郑重地在恋人唇边吻了六下。补足途中走散的五年。以及今日应允的愿望。“生日快乐,霍决。”她轻轻叹息,吝惜又慷慨地赠与他。“——送你和二十岁时一样毫无保留的极光。”ffff-fff01-杲杲冬日光。云城的第四个季节,轻寒明暖,与严寒峭厉之类的词完全不相关。时闻被过热的体温烘得醒转,惺忪睁眼,发现自己被人揽在怀里玩手指。她恹恹地眨了眨睫毛,没回头,肩膊落下密密麻麻的啄吻。“……你好烦。”时闻招架得勉强,想躲没躲开,被捏着下巴咬了好几下,“你咁得闲,得唔得自己申请自己批,求其稳啲嘢做,稳份工返?”[……你好烦。你这么有空,能不能自己申请自己审批,随便找点事做,找个班上。]“哇。”霍决一身清爽水汽挨过去,懒洋洋埋在她后颈,轻轻吻蹭未消的咬痕,“吊颈都要唞啖气。过两日除夕,仲要人返工,咁识剥削人,个董事位应该畀你坐。”[哇。上吊都要喘口气。过几天除夕,还要人上班,这么会剥削人,这个董事位置应该让给你来坐。]时闻拍开他揽腰的手,将脸埋进鹅绒枕里,消极抵抗,“我好困,警告你不要再烦我。”“九点了,还不起,生物钟又要乱。”霍决连同被子一起将她抱住,话虽催促,行动却跟她黏糊在一起,“好不容易帮你调回来一点,今晚睡不着,别又迁怒到无辜人士身上。”谁无辜?时闻额角突突跳,闭眼补觉,懒得搭理他。今年春节时间迟,二月初才入正月。时闻事先问过余嘉嘉在哪边过年。余嘉嘉说暑假才去过加州,隔半年不到,就不那么频繁过去了。反正来年入夏,余淮南外婆也要回国探亲,今年就简简单单原地度过,也带余淮南体验一下云城气氛浓厚的花街夜市。时闻得了这答案才心熄,犹豫再三,最终答应跟霍决回霍家过年。霍家树大根深,家族兴旺,过年过节繁文缛节冗多,各种祭祖烧香、家宴派对、人情往来,从除夕到十五日日都有事项安排。霍耀权退了。霍铭虎称病。霍决当家第一年,虽然诸多琐事流程都有二房包揽,但主角是他,场面须他来撑,他不可能不闻不问,撇下这么大摊子不管。“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会有人敢乱讲话,也不会有人敢拿那些规矩去烦你,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霍决捏着她的手,不知是威逼利诱,还是低声下气地求。“上次礼数没做足,爷爷对我很不满意,想在正式场合再见见你。”“是他老人家想见我。”时闻将信将疑乜一眼,“还是你想让他见我?”霍决不以为意笑了笑,“一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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