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慕声闻言,挑了个眉头,停下手里的铁锨:“哎?大高师兄为啥没有啊?”
大高憨笑一声,随即轻抬了下圆圆的眼镜:“我我我、我孤、孤儿,村村村、村内长大,几、几位师、师叔照料有有加。”
迟慕声点点头:“哦对…挺好。师叔们都是亲人,自小就看惯了飞檐走壁,哈哈。”
说着,他眸内划过一丝羡慕,歪了下头,看向小宽:“那小宽师兄当时是什么感觉?”
小宽闻言,蓦地一怔,眸内骤如鹰隼暗淡。
迟慕声一下愣住,随即想到小宽的过往。
坏了,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宽师兄的父亲…...
思及此处,迟慕声脸上笑意骤敛,忙得摆手,嗓音急促:“啊,那什么...要是不想说也没事啊,咱们就是闲聊...”
小宽正视迟慕声:“对于父亲的死,释怀几分。”
迟慕声闻言,眨了眨眼:“释怀?”
小宽:“因为我的失误杀死了父亲,我只想拼命修行,希望有朝一世…..能像雷祖一样厉害,窥得众生转世因果,对此世的父亲,道个歉。”
说这话时,小宽一改往日硬汉的形象,嗓音低沉如铁,眸内透着温柔,心痛,与浓烈的内疚。
迟慕声看着小宽的模样,心内顿时触动,某种一直隐忍的沉重,忽地撤出缝来。
他眸内晦暗,低下头,闷声道:“嗯...也挺好。”
“可我没觉得释怀,反而…...更难过。”
他眸如星辰蒙尘,唇边扯出一抹自嘲的苦涩:“原来真的有修仙啊,原来已经有这么多人这么厉害了啊,缚师祖,院长…每一个人都活了好久啊…...”
“哈,我倒没想过老季能活多久,我甚至也没想过老季能健康。”
迟慕声滚了滚喉,嗓音低沉如夜风,顿声道:“我只是想着…...”
“这些人漫长的生命,我们现在在对话的这几秒,若是能用来让老季看一眼,他只需要看一眼那个升起来的篝火…就好了。”
“我会觉得他死而无憾,而不是…这么荒唐。”
迟慕声话落,眸内微湿,嘴角噙着一抹自嘲的嗤笑,透着一抹深藏的悲凉。
…...
微风拂田野,沙沙诉离愁。
风声温柔,却带着一丝苍凉,吹过田地,玉米叶与豆角藤沙沙作响,树梢轻颤低语。
…...
与此同时,陆沐炎独留庭院。
烈阳渐斜,下午三点的阳光依旧炽烈,却少了正午的毒辣,化作一抹金橙暖光,洒满庭院。
芍药花瓣稍复生机,翠竹叶尖泛起新绿,溪水清波荡漾,映着游鱼如玉梭游弋。
此刻的陆沐炎,素衣被汗水浸透,紧贴肌肤。
面上透着强烈的疲惫,身型摇晃,汗珠自额间滚落,晶莹如星,在阳光下闪耀碎钻。
“砰!”
陆沐炎直直倒地,尘土微扬!
此刻,她面色苍白如雪,唇角毫无血色,胸膛起伏急促,气息如断续丝弦,似被无形巨力碾压。
体内的炁息翻涌如潮,每寸肌肤、肌肉、骨缝好似痛如刀割,冷汗密布额角。
老白:“不够,再来。”
他声音低沉,透着一抹不容商量的急切,似在催促,又似在鼓励。
陆沐炎:“……”
她秀眉紧锁,心内应:“歇一会儿…...”
她虽没说话,但心内这句回应,透着一抹虚脱的恳求,虚弱得像残叶飘零,俨然就是在与一股剧烈的痛楚抗衡。
老白冷声:“多久。”
陆沐炎紧闭着眸子:“稍等…稍等…马上。”
她心内应得也有些许吃力,正艰难地喘息着,试图平复体内翻涌的炁息。
老白沉声:“你现在最需要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修行。”
他的嗓音冰冷如刀,带着一抹急切的催促:“你躺下这几秒,我能感受至少丢了半个时辰的炁。”
陆沐炎一怔:“什么!?”
她眸如寒星爆燃,透着一抹震惊与不甘:“…半个时辰白练了!?”
老白冷声,如寒冰敲击,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速起,没有昏迷,莫要散炁。”
陆沐炎咬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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