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齿轮的轰鸣穿透浓雾,我紧握着生锈的怀表,表盘上"克苏鲁号"的烫金字样已被海水侵蚀。大副的铁制义肢敲击着甲板:"侦探先生,第三锅炉舱的司炉工......变成了齿轮的一部分。"
锅炉舱的密封门内侧焊死,气压表显示内部曾达十个大气压。当切割炬切开钢板时,蒸汽中漂浮着具嵌满齿轮的尸体,他的胸腔被改造成蒸汽朋克风格的永动机,齿轮间缠绕着章鱼触须般的管线,心脏位置嵌着枚刻有星象图的怀表。
"死者是老汤姆,在船上工作了二十年。"大副递来身份牌,照片上的男人有着标志性的海员纹身,而尸体的后颈处,赫然是克苏鲁的触须纹身——那是三年前神秘出现的邪教标记。
怀表的齿轮还在转动,表盘内侧刻着:"当铁鲸浮出水面,旧日支配者将苏醒。"我注意到他手中攥着半张航海图,被海水泡烂的区域标着"魔鬼三角",而完好部分的航线,与二十年前失踪的"艾克苏鲁号"完全一致。
锅炉舱的压力阀上缠着深海生物的发光组织,轮机长的日志显示,老汤姆曾多次报告"听见海底传来齿轮转动声"。当我用放大镜观察时,发光组织的黏液中竟浮现出二进制代码,翻译后是:"Cthulhufhtagninbrass"(克苏鲁在黄铜中沉睡)。
甲板的罗盘突然疯狂旋转,指针指向船底。我在龙骨处发现了暗格,里面藏着本《黄铜神话》,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轮机长站在齿轮组成的克苏鲁雕像前,雕像的眼睛是两颗红宝石,与老汤姆怀表上的完全相同。
"那是前任船长的遗物,"轮机长不知何时出现,他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二十年前,艾克苏鲁号的船员用黄铜齿轮打造了克苏鲁的神像,企图用蒸汽动力唤醒它......"他的话被突然剧烈的震动打断,船身传来金属扭曲的怪响,如同巨兽的低吼。
怀表指向凌晨两点十七分,这个时间与罗盘异常的峰值吻合。当我冲向驾驶室时,发现所有仪表都被改造成了齿轮装置,舵轮中心嵌着克苏鲁的浮雕,浮雕的触须与船上的蒸汽管线相连。而在海图桌上,摆着个齿轮组成的八芒星阵,阵眼正是老汤姆的红宝石怀表。
雾角突然响起,那声音不再是蒸汽的轰鸣,而是某种生物的低频嘶吼。大副的铁制义肢突然失控,竟用扳手攻击我,他的瞳孔里倒映着齿轮组成的克苏鲁轮廓:"铁鲸已经苏醒,我们都将成为它的齿轮......"
我躲进储物舱,舱内堆满了齿轮改造的人体器官,每个器官上都刻着相同的星象图。当我用怀表的月光石照射时,星象图竟投射出跨洋蒸汽船的建造蓝图,而在龙骨的位置,赫然是用黄铜包裹的克苏鲁雕像——整艘船就是囚禁旧日支配者的机械牢笼。
船身的蒸汽管线开始渗出绿色黏液,那是克苏鲁苏醒的征兆。我终于明白老汤姆的死因:他发现了船上的秘密,被邪教徒改造成齿轮永动机,用来维持雕像的封印。而现在,随着齿轮的磨损,封印正在失效......
储物舱的角落,前任船长的日志浮出水面,最后一页写着:"用齿轮困住克苏鲁的心脏,用蒸汽锁住它的梦境。但记住,黄铜终会生锈,蒸汽终将凝结......"话音未落,整艘船剧烈倾斜,我透过舷窗看见,海面下隐约有巨大的齿轮状阴影在游动,那是被称为"铁鲸"的克苏鲁眷族。
怀表的玻璃突然炸裂,露出内侧的齿轮结构,齿轮上刻着与老汤姆相同的星象图。而在齿轮的中心,嵌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那是用黄铜和血肉制造的克苏鲁之心,也是整艘船的动力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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