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站直,肩背下意识地重新挺起,与刚才那极端谦卑的鞠躬形成了微妙的对比,仿佛那刻骨的谦卑只是一瞬间披上的、随时可以脱去的伪装。
他挺直的身姿本身,就透着一股不愿彻底屈服的气息。
站定之后,他的目光依旧保持在低于郑梦宪视线的水平,姿态恭敬,但那份被强行压抑的桀骜,似乎正从挺直的脊椎里无声地逸散出来。
宽大的办公桌隔开了两人,也隔开了两个世界。
一边是掌控生杀予夺的财阀帝王,一边是挣扎于边缘、积蓄着力量的复仇者。
办公室内,昂贵的家具折射着权力光泽;电视屏幕上,遥远的阿根廷正经历着货币崩盘前的阵痛,预示着更大风暴的来临。
郑梦宪尚未开口提及那份调价函,但无形的交锋早已在沉默与审视中悄然展开。
时间仿佛在雪茄的氤氲和电视里遥远南美的喧嚣中凝固了数秒。
办公室里只剩下阿根廷骚乱模糊的背景声和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
郑梦宪的目光终于从那两块刺眼的屏幕上移开,落在具荷范低垂的眼睑上。
那份被强行压下的审视感,如同冰冷的探针,试图钻透具荷范恭敬外表下的真实质地。
“荷范。”
郑梦宪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投入这短暂的平静,打破了沉滞的空气。
他身体微微前倾,拿起桌上那份印着果核科技LoGo的函件,隔着宽大的办公桌,似乎漫不经心地往前推了一寸。
这个动作幅度很小,在极尽讲究的郑家礼仪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和轻慢的试探——仿佛那不是一份价值关联着巨大利益的关键文件,而是一张需要仆从捡起的废纸一般。
“那个吴楚之,又想反悔了。”
郑梦宪的语调很是平淡,没有多余的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但他的视线却紧紧锁在具荷范脸上,捕捉着这个便宜外孙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看看,他们说,‘基于长期合作精神’,想‘重新审视现行合约价格’。”
他用嘲讽的语气重复着文件里的措辞,嘴角勾起一丝刻薄的弧度,像在品味一句拙劣的谎言一般。
“这事一直是你主导的,你怎么看?”
这是一个考校,也是一个陷阱。
在hY集团风雨飘摇的今天,这份可以为集团每月带来近四十亿韩元利润、救命的现金流绝不能有失。
郑梦宪需要确认的是,眼前这个姓具的野种外孙,当初签下这份当时的“白菜价”但在如今市场看来堪称“天价”的合同,到底是纯粹的运气与莽撞,还是真有几分隐藏在谦卑下的狠厉与价值?
而面对华国人的发难,这个被家族视为边缘人的青年,是否真能拿出足以守住这份“战利品”的见识和魄力?
当然更关键的是,或者说,这其实是里应外合的勾结?
具荷范的心脏猛地被撞击了一下。
他很清楚,决定他计划成败的关键时刻到了。
能否取得便宜外公的信任,就在现在。
心里那丝不甘如同淬火的钢铁,瞬间冷却、凝聚。
他抬起眼,目光飞快地扫过那份函件。
谦恭的措辞,掩饰不住其核心就是赤裸裸的降价请求。
他猛地抬起头,迎向郑梦宪审视的目光。
这一瞬间,他身上那种刻意营造的谦卑木讷一扫而空。
一种混合着“义愤填膺”和“抓住千载难逢机会”的激动情绪在他脸上清晰地爆发出来。
没有丝毫犹豫,具荷范的右手猛地拍在郑梦宪昂贵的红木办公桌边缘,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异常突兀。
连电视里阿根廷人的哭喊都被这声音短暂地压制。
他身体前倾,双颊因激动的怒意而泛红,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粗鲁的直接和斩钉截铁的果决:
“看什么看?!会长!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手臂挥舞着指向桌上那封函件,
“这群华国掌柜!签合同的时候占尽便宜,现在看到市场价格跌了,就想撕毁协议?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具荷范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是被对方的“无耻要求”气得不行。
他眼神锐利如刀,声音里充满了被冒犯般的、同仇敌忾的愤怒,刻意地将自己和郑梦宪、和hY集团绑定。
“白纸黑字的协议是他们当初逼我们签的!20倍违约金的惩罚条款是他们亲笔确认的!
现在才过去两个多月,看到市场降价了,就又想反悔?
做梦!”
具荷范重重地哼了一声,嘴角扯出一个极度鄙夷的冷笑,话语如同淬毒的冰屑,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杀死玩家A 疯狗的锁链 万人嫌病美人放弃挣扎后+番外 一胎三宝,但男主生[GB] 春案 谬误关系 哭到最后应有尽有+番外 今天星际搞事了嘛+番外 无荒劫 我在大明开医馆 CV大佬的御用女配 觉醒九阳神体,未婚妻哭着求原谅 误把道侣当成宿敌后[重生] 对门的猫爷很高冷 和直男邻居走向幸福生活 人在海贼,我与赤犬志同道合 公主为上CP 女装后攻了偏执疯犬 财富自由肆意人生 赛博神明降临无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