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轮回那么长。
几匹骏马驮着人从长街尽头疾驰而来,在府门前勒住。
灯笼的光刺目地照亮卫元昊那张略带不耐与疲惫的年轻脸庞,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侍从,大步流星踏上台阶。
晏茉像被针扎了般猛地弹起,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扑倒在台阶下,声音隔着帷帽带着哭腔和嘶哑:
“殿下!四皇子殿下开恩!求殿下看在妾身一点微末辛苦的份上,容妾身说句话!求您了!”
卫元昊脚步一顿,回过头,灯光下眉头厌恶地蹙起,待看清地上人影腰间佩戴的一块与他府中有生意往来信物的羊脂玉牌时,眼中的不耐才勉强压下去几分。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身后趋步上前的管家,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带她到西花厅。”冰冷的声音落下,人已拂袖进了大门。
西花厅的烛光柔和,昂贵的银屑炭在兽头熏笼里无声燃烧,暖意融融。
晏茉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她摘下帷帽,脸色惨白得如同鬼,嘴唇不住地哆嗦着,直挺挺地跪在地面上。
卫元昊慢悠悠地在主位落座,接过侍女捧上的参茶,眼皮都没抬:“哭哭啼啼跑来堵门,坏了规矩。什么事,快说。”
晏茉重重磕下头去,光滑的额头在金砖上撞出脆响:“殿下!求您开金口……漠北……我家将军……究竟……”
最后几个字哽咽在喉咙里,再也问不出。
卫元昊吹着茶碗里浮起的参须,动作慢条斯理,将那股上位者特有的冷漠拿捏得十足。
半晌,才放下茶碗,目光落在晏茉抖如筛糠的背上,带着一丝嘲讽:
“消息,你国公府不是已经收到了吗?雁门关,丢了。”
“轰——!”
晏茉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卫元昊看着她瞬间面无人色的脸,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不过嘛……胜败乃兵家常事。丢了个关隘罢了。”
他身体略往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司徒将军与总督许大人若真能同心协力,亡羊补牢,未尝不能一鼓作气,从南唐人手里再夺回来……”
后面的话晏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只剩下“丢了”两个字,嗡嗡作响,如同催命的魔咒。同心协力?亡羊补牢?她跟随司徒长恭多年,太清楚南唐的狼子野心,太明白雁门关意味着什么!
将军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四皇子府的。
脚下的路好像变成了棉花,每一步都深陷下去,周围的灯火人影都模糊扭曲,只有卫元昊那句“丢了”两个字反复在耳边炸响,尖锐得刺穿耳膜。
回到国公府侧门,守门的老门子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惊得忘了关门的动作。
……
就在宫城震惶之时,那股源自皇家深宫的巨大不安,也如同滴入油锅的冰水,悄然炸开了市井的平静。
昨日午后,那些身负朱漆军匣,背后插着代表八百里加急染血小黄旗的快马铁蹄,如同暴风骤雨般碾过京城长长的街道,直冲皇城玄武门。
烟尘、血渍、驿马那口鼻喷出的带着血沫的白气……这一切,都被无数双眼睛真真切切地捕捉。
“知道不?西市口刘记当铺的小伙计亲眼看着十几匹驮着血淋淋匣子的快马冲进玄武门了!那旗子都让血糊住了!”
“哎哟喂,我隔壁老赵家二小子在大理寺当差,听他舅舅的内弟的朋友说,今儿个宫里召了十几个大官!都是红顶子!一准儿是天塌的大事!”
“还用猜?漠北啊!除了那边,还能是哪?齐国公家那位战神……怕是悬了!”
“啧啧啧,前阵子不还夸呢吗?这要是败了……”
“唉!没听茶楼那说书先生讲古吗?胡马度阴山啊!这要是关破了,命也得丢了!”
恐惧随着窃窃私语的流言,在酒肆茶馆,在街头巷尾疯狂滋长,蔓延。
担惊受怕的何止是平头百姓?乾清宫偏殿那扇沉重的宫门内外,从端坐龙椅上面色铁青的景仁帝,到侍立廊下大气不敢出的当值小黄门,所有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宫门外,看向漠北那片飞沙走砾的土地。
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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