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庄,宋平贵家里今天热闹异常。
不单单是宋晓峰两兄弟都回来了,就连大姐二姐两家人也全都回来了。
宋家新建的三间大瓦房里,现在挤满了人。
“平贵你们两口子有福气啊!两个儿子都这么有本事,你们以后可就享福喽!”
“他们家晓峰和小伟都是城里的大干部,听说每个月工资都好几十呢?”
“那么多?这上哪能花完啊?”
看热闹的人,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归根结底就是两个字——‘羡慕’。
宋晓峰这会儿也没说什么正事,就是跟着大伙儿闲聊着,准备等街坊四邻都走了,再说其他的正事。
可是他们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一直到饭菜上桌了,人才走的差不多。
还有些本家的亲戚,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他三叔,你们先回去吧,晓峰他们明天才走,你们下午还可以过来找他聊天。”宋父拆了包烟,打发了剩下的几人。
见屋里终于只剩下自家人,宋晓峰给父亲和两个姐夫递了烟,这才开口:“爸,妈,大姐,二姐,今天让你们都回来,除了看看你们,主要是有个事想跟你们商量商量。”
众人都安静下来,看向他。宋小伟也坐直了身子。
宋晓峰目光扫过大姐宋晓兰和大姐夫秦大军,又看向二姐宋晓菊和二姐夫周长海,语气平和却认真:“我跟小伟商量了下,想着,让大姐夫、二姐夫,跟着我们去城里,做点小买卖。”
这话一出,饭桌上顿时静得能听到针掉地上的声音。
大姐夫秦大军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瞬间迸发出光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嘴唇嗫嚅了几下,没说出话,只是下意识地搓着手。
二姐夫周长海反应快些,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可眉头也微微皱起,显然心里也在打鼓。
“去……去城里?”大姐宋晓兰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不确定,“我们……我们能干啥呀?人生地不熟的……”
“住的地方你们不用操心,”宋小伟接过话头,语气肯定,“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我单位刚分了新房,原来我哥给我们的那两间房就空出来了,足够大姐和二姐两家暂时落脚。”
听说连住的地方都解决了,两个姐夫的眼神更加热切,但担忧也更明显了。
大姐夫秦大军终于鼓起勇气,“晓峰,小伟,我们知道你们是为我们好。可是这做买卖,我们一没本钱,二没经验,万一……万一赔了可咋整?那不是拖累你们吗?”
大姐夫老实巴交了一辈子,最怕的就是欠人情和给人添麻烦。
二姐夫周长海也赶紧点头:“是啊,晓峰。城里开销大,我们这心里……没底啊。”
宋晓峰看着他们,理解地笑了笑,“大姐夫,二姐夫,你们放宽心。既然让你们都过去,我肯定不能看着你们抓瞎。本钱的事,我先帮你们垫上,等你们赚了钱再还我。至于做什么……”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城里机会多。实在不行,拉个板车去菜市场批点菜卖,都比在村里挣工分强。要是想稳当点,我也可以帮你们琢磨个简单的小吃配方,支个小吃摊,只要肯吃苦,绝对饿不着,肯定比在村里强。”
他目光扫过两位姐姐和姐夫,“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前是没条件,现在政策好了,有机会了,拉拔自家兄弟姐妹一把,是应该的。你们也别有太大压力,就当是去闯一闯,见见世面。有我跟小伟在城里照应着,出不了大岔子。”
宋晓峰这番话说得诚恳又实在,既解决了他们最担心的实际困难,又给了他们足够的信心和底气。
大姐夫和张建国对视一眼,二姐夫李满仓更是用力点了点头:“晓峰,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们再缩着,就太不识抬举了!我们跟你去!肯定好好干,不给你丢人!”
“对!我们也去!”大姐夫也终于下定了决心,重重地说道。
宋晓兰和宋晓菊看着自己丈夫终于鼓起勇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宋父宋母看着儿女们互相扶持,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激动。宋母甚至悄悄抹了抹眼角。
“好!”宋晓峰一拍桌子,“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你们把家里安顿一下,准备好了就进城!咱们一家人,在城里,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宋平贵清了清嗓子。
“晓峰,你看要不先让你的两个姐夫过去打个前站,等理顺了大姐二姐他们再过去呢?这家里这么多孩子都在,总不能没人管吧?”
“就是啊!田里还有那么多活呢,总不能说扔就给扔了吧!”
宋平贵这话一说,屋里刚刚热络起来的气氛稍稍凝滞了一下。
大姐宋晓兰和二姐宋晓菊脸上的兴奋也淡了些,转而看向自己身边半大不小的孩子们,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是啊,这一大家子人,不是说走就能拔腿就走的。
宋晓峰闻言,点了点头,父亲考虑得确实更周全。他沉吟片刻,看向两位姐夫:“爸说的在理。是得有个章程,不能一窝蜂都涌进城,乱了阵脚。”
他转向大姐夫秦大军和二姐夫周长海:“我看这样,大姐夫,二姐夫,你们俩先跟我们回去。
一方面,熟悉熟悉城里的环境,看看别人是怎么做小买卖的;
另一方面,咱们也得把摊子支起来,找好进货的渠道,把前期的事情理顺了。
等你们在城里站稳了脚跟,生意有了起色,再把姐姐和孩子们接过去。这样也更稳妥。”
秦大军和周长海连忙点头,觉得这样安排更踏实。
“那家里这摊子……”二姐宋晓菊看了看自己几个孩子,又想到地里的活计,还是有些发愁。
“地里的活,我们俩还能帮点忙,暂时能对付。”宋父磕了磕烟袋锅子,“就是这几个孩子,上学怎么办?总不能都耽误了。”
宋晓峰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接过话头:“孩子上学是大事。等姐夫他们在城里安顿好了,生意上了正轨,就把孩子们都接过去。城里的学校总归比村里好些。至于转学的事,我去想办法,应该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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