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李不多,又把房间收拾得整齐干净。给他买的那些衣服没见他穿过,都装在袋子里。他妈妈给织的毛衣用衣架子撑得整齐,挂在衣柜最中间。
床头的墙上贴了一张黑人篮球明星海报。陆识渊觉得很眼熟,但是脑子一时短路叫不上来名字。
装睡计划失败,叶浔像个泥鳅一样在床上拱了几下。又哼哼唧唧两声,拿过薄被盖住了自己的脸,然后躺平一动不动。
陆识渊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扯了一下薄被,叶浔十指用力,抓得紧紧的。
“吃饭了。”
叶浔慢慢把被角往下移,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陆识渊。四目相对,足足对视了半分钟两个人都没说话。最后倒是他这不清不楚的眼神把陆识渊看得有点心慌,躲开了对视。
“下午睡着了吗?”
叶浔点点头。
“那就起来吃饭了。”
“我不想吃。”
陆识渊本来都要起身了,又坐了回去:“你到底怎么了?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叶浔摇摇头,掀开了被角露出整张脸:“师兄,我觉得......我可能病了。”
“嗯?哪里不舒服啊?”陆识渊伸手要去摸他的额头。
叶浔像是触电一样,一下子坐起身躲开了他的手。他一直没有去理发,头发又长长了。刚才一顿翻滚,都炸开了。
他这个反应令陆识渊伸到一半的手尴尬地停在空气中。现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近了。陆识渊看着他的脸,脑海里恍然浮现了那天晚上叶浔俯下身来亲他的模样。他噌得一下起身,把叶浔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糟了,脑袋开始疼了。陆识渊拉过凳子坐下,离床边稍微远一点:“你是不是......很在意那件事?”
叶浔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奇怪,有些责备他的意思:“师兄认为那件事情,很不值得一提吗?那可是我....”
虽然他没说出口,陆识渊也隐隐猜到他是想说这是自己初吻之类的话。这可难办了,按理说,现在的大学生......尤其是男孩子,不至于这么.....纯情吧?
“师兄,我是真的.....有点害怕。你让我装作无事发生,这怎么可能嘛?每天都能看见你......想忘都忘不了。我之前从来没有过.....你说,我是不是心理有问题了?”
坦白来说,陆识渊并不十分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他努力尝试去理解:“你是指性向还是什么?我觉得你是不是有点想得复杂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受荷尔蒙的影响,也会分散了一些精力在漂亮的人身上......啊,我不是说我漂亮,不对不对......我的意思就是,别胡思乱想。当时那个情况.....我跟你都不是故意的。”
可能是自己没有说到点子上,看叶浔的表情,似乎还是很不满意。
陆识渊有些没耐心了:“如果你是想指责我对这种事态度很随便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一直都这样,我没有那么严重的道德感.......我只能说,如果那件事给你造成了严重的困扰,我只能说抱歉。”他停下来看叶浔的反应,决定快刀斩乱麻:“时间不多了,叶浔,你得尽快调整一下状态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和你投入精力,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尽快忘掉吧。”
叶浔一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或许真的是自己年纪大了,脸皮变厚实了。一不小心“夺走”了人家年轻小伙子的初吻,被这么冷暴力几天,也是应该的。
“好了,纯情小王子,是我轻薄你了,对不起。我也不该当做无事发生,忽略你的感受!”陆识渊站起身,拉住他的手腕,“先起来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吃完了再继续生气。”
“好吧。”叶浔借着他的拉力起身。
周末,陆识渊开车把叶浔送到了考试点。叶浔下车,陆识渊举起拳头象征性给他打气:“好好考。”
叶浔把包一背:“考完了来接我吗?”
陆识渊看了下手表:“好像不行,我也不能提前走。”
叶浔关上车门,转身就走。
怎么感觉好像生气了?这两天他时刻关注叶浔的情绪,把自己都弄得敏感兮兮的。陆识渊摇摇头,开车离开了。
沈宣霆的订婚礼安排在星级酒店里,只请了双方的至亲出席。陆识渊站在这一拨人之间,显得有些突兀。林氏的家长们或多或少跟沈齐有些矛盾,连带着也不太喜欢他。若不是林太一力请,他自己并不愿意来。
陆识渊看到了“瞎了眼”的魏小姐,礼貌上前打招呼。沈宣霆看到陆识渊来了,本能往未婚妻后面躲了一步。未婚妻问他怎么了,他连连摇头说没什么。
上次差点被掐死的经历还记忆犹新,看到陆识渊冲他笑,心里一个劲发怵。
陆识渊送了礼,说了祝福词,适时退开了。
“他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不堪啊?”未婚妻对陆识渊的第一印象挺好,“温文尔雅的,很有气场。”
“表面功夫而已.....”沈宣霆愣是等人走远了,才敢编排。
“你是不是嫉妒人家啊?”
沈宣霆的脸一半红一半白:“我嫉妒他干什么.....我不嫉妒......有病。”
未婚妻看他这想跳脚又强装镇定的样子,捂着嘴就笑了。
席间,林太让新人一起敬陆识渊一杯。自从上次喝酒差点误事之后,陆识渊一点也不想喝沈宣霆的酒。但今天是他的大日子,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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