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清休澜的直觉却告诉他,不要轻易接受这份强大的全能。
&esp;&esp;清休澜十分抗拒,他握住了应听声的手,随后带着他一起往后退了一步,但二人就像深陷于泥沼之中一样,双腿都沉入了泥泞当中,几乎迈不开腿。
&esp;&esp;“吞噬我。”
&esp;&esp;虽然获得了天道的部分权能,但清休澜还未完全与其磨合,运用起来相当生涩。
&esp;&esp;清休澜右手控着那流光四溢的圆形光圈,左手悄无声息往后一抓,与应听声十指相扣,最后,一根洁白羽毛从清休澜面前划过,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试探性动了动身后那巨大的翅膀。
&esp;&esp;清休澜不再犹豫,扇动翅膀,拉着应听声向上一飞,稳稳地停在了半空中,而那眼睛也慢慢地往二人的方向移动。
&esp;&esp;趁这个间隙,清休澜立刻在手心中划了一道,红里透金的血液立刻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esp;&esp;清休澜皱着眉,将鲜血与那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分隔开来,接着,清休澜将提出的大半力量一股脑地塞入了应听声的眉心中。
&esp;&esp;时间紧急,清休澜没来得及缓下力道,这股力量入体时完全没有缓冲,应听声瞬间吐出一口血来。
&esp;&esp;那眼睛不知是因为失去了部分力量,还是因为身后那层层羽翼离开,动作变得迟缓起来,直到现在,还在慢慢往上抬眸。
&esp;&esp;清休澜立刻握住了应听声的手,此刻,天道权能在握,他直接将应听声点为上神,强行拔高他身体的承受能力,一刻不敢耽误地帮他梳理这股涌进经脉的力量。
&esp;&esp;应听声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吐了口血反倒将脑中的混沌一扫而空,直到现在,他似乎隐约意识到清休澜想做什么,皱着眉,几乎不敢直视清休澜。
&esp;&esp;在将大半权能从自己的身体当中抽离之后,清休澜那双非人的眼眸中的光芒稍暗,终于有了点曾经的影子。
&esp;&esp;他察觉到应听声的视线,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不要害怕,你不会死。”
&esp;&esp;“假如之后……我是说假如,我失控了,或者我变得不像你认识的那个清休澜了……”
&esp;&esp;清休澜偏过了头,视线落在应听声手中的分景之上,随后,他用左手在分景线上一抹,分景立刻将清休澜的掌心处的血液吞噬了个干净,变得更为纯粹强大。
&esp;&esp;接着,清休澜用手指隔空点了点分景,对应听声说道:“就像我教你的那样,不要留情——用分景直接杀了我。”
&esp;&esp;“……”听到这话,应听声露出了个似哭一样的笑,睫毛颤了颤,然后垂着眸,轻声问道:“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休澜。”
&esp;&esp;“不管是杀了你,还是杀了天道,我都做不到的。”应听声握着分景的手在微微颤抖,似乎下一秒分景便会脱手而出,落到地上。
&esp;&esp;“……你不要把这个任务托付给我,我不想完成这个任务。”应听声的声音有些不稳,他的视线落在了分景剑上,余光中,他看到了清休澜那双修长而白皙的手。
&esp;&esp;“……”清休澜也有些无奈,他似乎预料到了应听声的选择和回答,但他也确实别无选择。
&esp;&esp;天道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清休澜依旧这样觉得。
&esp;&esp;哪怕他成为了天道,也难保不会被命运的剧本掌控,难保不会在漫长的未来迷失自己的本性,此刻,他需要一个保险。
&esp;&esp;一个确保就算他最后真的失控,变成了一个人见人憎,狗见狗嫌的天道,也有人能够了结他的保险。
&esp;&esp;“这个任务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啊。”清休澜极轻极快地在应听声耳边说道:“要是交给别人,你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的。”
&esp;&esp;“苍生需要你。”
&esp;&esp;清休澜笑了起来,此刻,他已经与坐在人间那雪霁阁的白玉兰花树下的美人师尊相去甚远,但应听声依旧从这个笑中找到了一丝清休澜曾经的影子。
&esp;&esp;“你修的不是苍生道吗?”’
&esp;&esp;这时,天道终于再一次缓缓将视线移至上空,再一次捕捉到清休澜的身形,立刻伸出了无数金色的触须,拉住清休澜的身体与翅膀,将他向下拉去。
&esp;&esp;清休澜抬起左手,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没有张口,但应听声就能清晰听到清休澜温柔的嗓音。
&esp;&esp;“现在,你真的可以拯救苍生了。”
&esp;&esp;这句话的尾音很轻,在应听声耳边缓缓消散,就像一片极易消融的雪花,或是半空中漂浮的,那轻如鸿毛的羽毛。
&esp;&esp;说完这句话后,清休澜就猛地往下坠去,落入了天道那只巨大而虚无的眼睛中。
&esp;&esp;在被天道眼睛中那片虚无吞噬地一干二净时,清休澜的视线都未从应听声身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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