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内的冷白能瞬间如海潮汇拢,将刚刚打进来的锋意一层层裹住。
林风的元婴在识海里拍了一下,蓝星分身在海里同拍一下,两处节律合为一体,镇住了这股狂意。
就在这收纳即将完成的刹那,隔离带外侧忽然一颤,一道细小到几乎可忽略的裂缝从某个边角撕开,像是老旧伤疤自己裂了一丝。
正方体代表当机立断:“封边!”
四个文明的防护层合拢,林风却抬手制止:“不要硬封。”
他在蓝星那具身躯掌心一搓,海底那片薄片“沙”的一声化开成更细的粉光,顺着那缝轻轻拂过去。
星海这边,他用缝线的余头,像给裂开的纸沿贴上一条透气胶带。
裂缝不再扩大,反而沿着胶带的方向自己合了一点,像是伤口遇到了合口水。
“谁动了边角?”圆声音发冷。
“内部自动应力释放。”正方体迅速分析,“刚才金光冲击叠加γ-7反噬,外圈某段承压过高,到了极限。现在已回落。”
“继续收。”林风道。
金光在无源之环里最后挣了一下,终于被彻底收入。
环面上亮起一道细金线,像被一缕阳光轻轻划过,随即无声沉入冷白的深处。
隔离带内外,瞬间安静。
四个文明同时松了一口气。
林风抬手,将无源之环往上一抛,环面立起来,像一面镜。
他看着镜里那道已经安稳下去的金线,指尖一点,金线微微一颤,温顺地绕成一个小小的圈,像一根柔软的发丝。
他眯了眯眼睛。
刚才收纳的一瞬间,他从金光身上捞到了一点东西——不是力量,不是规则碎片,而是一种“意”。
短促,决绝,冷。
那是某个离开者回望的最后一眼。没有愧疚,没有留恋,只有干净的切割。像一把刀割完布,利落地丢刀。
“拿来,做针。”林风低声道。
金线在环内轻微一颤,像听懂了。
林风以无源之环为炉,冷白能为水,自己的神识为丝,缓缓将这缕金线搓成一枚比发丝还细的针。
针身没有锋刃,只有弧度和韧性。他给它起了个名:封针。
圆看着环内的变化,压低了声音:“你打算……用它来缝?”
“用盗走宇宙的刀,给宇宙缝回一针。”林风淡淡,“够讽刺,但好用。”
四面体代表简短:“也是。”
林风将封针收入袖中,指尖无声一弹,几道影像跃出,无源之环的成像覆盖到四个文明的核心回路:“γ-7,过来。”
隔着千万里,那个闯祸的圆锥族个体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提了过来,悬在林风面前。
他没有挣扎,只是浑身微微发颤,像一只被雨淋透的小兽。他开口,声音沙哑:“我错了。看着您一人承压,我……不想等。”
“你不是不想等。”林风看着他,“你想抢功。”
γ-7哑口,他身体上的光暗了暗。
林风没有训斥的意思,只伸手在空中一点,一枚浅得几乎看不见的印记落在γ-7眉心,然后被他又一指按入:“这是我改过的阈值印。你以后再想越界,这印记会让你先睡三天。醒了,再看数据。再越界,睡九天。第三次,永久睡。”
γ-7身躯一颤。他抬头,眼里终于有了真心的羞愧:“明白。”
四面体代表道:“谢谢。”
“别谢我。”林风摆手,“他刚才那一下,差点让我们半个月白忙活。睡几天,便宜他了。”
圆轻笑了一声,笑意不重,但久久未散。
应急星域逐渐归于平稳。宽免网在四个文明的配合下继续拓展,窗口按节律开合,排异曲线稳稳下坠。林风在星海这边收了无源之环,转身就走:“我去看一眼遗迹内圈。”
“我们护外。”正方体简短有力。
林风一步跨入隔离带内部。里面并不宏伟,甚至有些冷清。
像一座被人匆匆撤离的庙,供台还在,香灰冷尽。
他沿着旧日的痕迹走,脚步没有声。来到最深处,那里有一面墙,墙上有一道极细的划痕,笔直,干净,像曾经有人将墙从中间一刀挑开,又用力掰断,带走了里面所有的东西,只剩一道难以愈合的缝。
林风站在缝前,抬手轻轻按了按。封针从指间滑出,落在缝的边沿。针身微动,缝隙两边的“肉”便被它轻轻挑起一点点,又贴回原处,像极了老医师扎针,快,稳,准。
每落一针,整片隔离带深处的疼,就少一分。墙后曾经的风声似乎也收敛了。
林风没有多缝,只落了七针,便停。他怕缝多了,这片地方反而失了应有的弹性。伤口也需要呼吸。收针时,他掌心余热还在,封针在袖中轻响一声,像一尾小鱼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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