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伏波城下起了绵绵细雨。
林风坐在临江客栈"听涛轩"的窗前,手中把玩着一盏青瓷酒杯。
窗外雨丝如织,将整座城池笼罩在一片朦胧水雾之中。沧澜江上,几点渔火在雨中摇曳,如同迷失的萤虫。远处城墙上,守夜人的灯笼在雨幕中晕开一团团昏黄的光晕。
"这雨来得突然。"他轻啜一口杯中酒,感受着"醉仙酿"入喉的温热。
酒液在舌尖化开,先是淡淡的桂花香,继而是一股灼热的灵力顺着经脉游走,最后化作一丝清凉沉入丹田。这酒虽比不上他储物空间中的珍品,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自青溪镇一路行来,他刻意收敛气息,如同一个寻常游历的筑基修士,不惹事,不生非,只静静观察这红尘百态。
白日里,他漫步伏波城的大街小巷,看商贩吆喝,观修士往来;入夜后,则寻一处清净所在,细品这人间烟火。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楼下大堂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接着是掌柜谄媚的招呼声:"几位仙师深夜光临,小店蓬荜生辉...不知是要住店还是..."
"少废话!"一个沙哑的声音粗暴地打断,"掌柜的,可有一位青袍修士住在贵店?约莫筑基后期修为,面容清瘦,气质不凡。"
"这..."掌柜的声音明显迟疑,"小店客人众多,不知仙师说的是..."
林风放下酒杯,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早已感知到,来者五人,皆是筑基修为,其中两人气息不稳,衣袍下摆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左臂上若隐若现的浪花纹身——正是白日里在百晓阁听闻的"暗潮"组织标记。
"掌柜的,"另一个阴冷的声音威胁道,"那人前日在百晓阁打听我暗潮消息,今日又在鬼市出现。最后有人见他往这个方向来了。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柜台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想必是放了什么重物——可能是灵石,也可能是刀剑。
林风轻轻摇头。
他确实在百晓阁询问过"暗潮"之事,也去了城南鬼市,但都只是随意为之,并未刻意隐藏行踪。
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迅速,竟连夜找上门来。看来这"暗潮"组织在伏波城的耳目,比他预想的还要灵通。
"几位找林某,有何贵干?"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楼下五人耳中,如同在每个人耳边轻语。他们脸色骤变,齐刷刷抬头望向楼梯方向,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法器上。
林风缓步下楼,青袍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他每一步都踏得极稳,木制楼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行至大堂,目光平静地扫过五人,最后落在为首的黑脸汉子身上:"深夜叨扰店家,非君子所为。"
黑脸汉子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很快又挺直腰板,抱拳道:"道友既知我暗潮,想必也明白规矩。打听消息可以,但跟踪我的人..."
他冷笑一声,袖中滑出一枚漆黑的铁牌,"总得给个说法。"
林风瞥了眼铁牌,上面刻着浪花纹饰,中央一个"潮"字泛着诡异的红光。他神色不变:"跟踪?林某不过恰巧路过鬼市,何来跟踪之说?"
"少装蒜!"一个瘦高修士厉声喝道,左脸上一道伤疤在激动下显得格外狰狞,"你分明跟着老六走了三条街!若非我们发现得早..."
话音未落,客栈大门突然被一股巨力撞开。风雨卷入,烛火剧烈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扭曲在墙上。
一队身着月白长袍的修士鱼贯而入,袖口云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玉牌叮当作响。
"澜云宗办事,闲杂人等退避!"
为首的中年男子目光如电,赫然是白日在百晓阁见过的楚江寒长老。他身后跟着十余名弟子,呈扇形散开,将客栈大堂团团围住。更外围,隐约可见数名修士手持阵旗,正在布置隔音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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