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猜想一样,昏黑的画面被投射在幕布上,祝安津听见了熟悉的呼吸声。
蒋平延开始说话,断续、微弱,但近乎平静地描述了那场意外,暗沉的天色,冲出护栏的车,被变形的车头挤压到无法动弹的身体,身边祝憬完全失去反应的尸体,以及满脸的血覆盖了眼睛。
屏幕里还是无尽的黑,偶尔闪过一点白色的杂质,和人干哑的声音混在一起,像收音不好的旧电影。
祝安津的喉咙滚了下,听蒋平延说知道这个视频不会有被他看见的机会,但还是想要录一个。
说自己现在闭着眼睛,脑子里就自动浮出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他咳了两声,祝安津就仿佛听见了血倒灌进喉咙里的沉闷声响。
蒋平延再之后的话和最近与他解释的那些大差不差,说了自己记忆里和他最初的三次见面,说自己带他回家,在他y起来又面红耳赤地遮掩时,觉得非常有趣,就把他强行按住做了一遍,并且获得了异样的满足感。
说他每天早上送自己出门,因为没有睡够,被抱时总是不情不愿的软绵绵,晚上回来的时候,不需要进门就能猜到他已经听到了院子里的车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又到门边等着。
说临走时送给他的那条项圈自己挑选了很久,真到要送出去的时候又胆怯了,怕他不情愿收下,于是又只能拿了协议当做借口,希望它戴在他的脖子上,他就可以一直属于自己。
说今年冬天回来,看见他的时候手就已经自动张开了,抱着他的那一瞬间,真想把大半年的想念全部告诉他。
说自己的病早就好了,但还是假装发病到他的地下室里,要和他挤在一起睡,又小又硬的床睡得他第二天浑身都痛。
蒋平延喋喋不休地说了很久,到最后也许是意识模糊了,声音变得越来越弱,一句话要在中间停顿小半分钟才继续,而后终于停止了。
“这算不算是走马灯,我还是第一次见得这么清晰,像做梦一样。”
蒋平延笑了下,破响的声音像是塑料袋被狂风灌满又迅速穿透,和安静的风、吹过落叶树木的沙沙声,一起拥进了祝安津的耳朵里。
祝安津的眼睛一下就真像是被风吹到干涩,发酸,胀起来。
安静了很久,在他以为蒋平延就此昏过去的时候,又听见蒋平延出声,仍旧是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祝安津...如果我活下来了,我们就一起养一只小狗吧?”
即使只是在自言自语,蒋平延的声音也变得试探又小心翼翼:“或者养一只小猫,就养小花,或者去福利院里领养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小孩,我先带你回福利院,然后再带着孩子们去游乐园,然后回家,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你从祝家出来以后,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要不就继续延长我们的协议,像我那次和你说的一样,我把你养着,一直养着,养到长肉了还养着。”
“我们也不要留在蒋宅了,等我安排好了一切,就挑一个你喜欢的地方买一套房子,郊外或者市区都可以,我们一起设计装修,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家。”
“要买两张摇摇椅,放在落地窗前,我们一起看书,看完了再做,要买一模一样的睡衣拖鞋,成对的牙刷杯子,洗手台也做的大一点,每天一起挤在镜子前面刷牙。”
“你一定不能拒绝我,等你在医院里看见我,一定要给我一个非常大的拥抱...忘记了,我要先给你解释为什么要允许祝憬带你回家,为什么在祝宅里对你视而不见。”
祝安津的鼻翼动了动,喉咙也紧了,显然因为那些巧合的偏差,他拒绝了蒋平延,并没有相信蒋平延在医院里给出的解释。
“等蒋国明在公司的权利被彻底架空,变得和何安一样,祝姝明也没有办法控制你之后,我们就重新开始,虽然大概要在医院里待一段时间,但不会很久的,我的身体这么好,恢复能力也不会差,等我出院了,就一起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你想去做什么都可以,重新读书,念大学,或者我给你安排一个职位,自己经营一家小店,学一门手艺,又或者每天在家里闲散着,和这两年一样等我回家,都可以,最好在进门和离别时,拥抱后多给我一个吻。”
“我会挑一个很好的天气和你表白,你一定要毫不犹豫地答应我,然后我们选一个好日子结婚,再办一个非常华丽的婚礼,把结婚照挂在卧室床头正对的墙上,每天睁眼就可以看见。”
祝安津没想过蒋平延会想的那么远,他最多最多也只是想过,只要协议不结束,只要祝憬和祝姝明不再固执于他,就一直和蒋平延一起生活。
蒋平延又笑了,声音变得更弱,在沉闷的呼吸过后,突然叹了一声,说其实他现在痛得要死,连说话都费劲,说讲了这么多,但是他好像回不来了。
在浓郁的黑暗里,祝安津的眼眸颤了颤,眼泪就落了下来,安静又悄无声息。
“还好那天在祝宅里没有追上你解释,如果回不来了,你应该也不会哭。”
他已经是在艰难地往外挤出字了:“其实我偶尔也想做一个很自私的人,在我死了之后让苏北聿把这个视频带给你,要你记得我,死了也记得我,每天都因为我难过。”
“要你一个人走完我此前设想的生活,你那么容易心软,一定会吧,会养着小花的同时也养一只小狗,会努力生活买一套有落地窗的房子,再买两张摇摇椅,傍晚坐在其中一张上看书,再偶尔摇晃一下空着的那张,假装我还在。”
“要你常常来我的墓地看我,每一次来,都给我带白色的玫瑰花,最好也穿白色的衣服,就当是和我结婚了。”
“也最好现在就拍一张和我墓碑上一样的大头照,等你安享晚年之后再和我葬在一起,把照片拼在我的旁边,就是我们的婚纱照,一定要是笑着的,这样有人扫墓路过了我们,就会想我们一定很幸福。”
祝安津的手开始颤抖,嘴唇、面部、身躯都被带动,以至于再也无法控制从胸腔漫延的胀痛,无法用鼻腔呼吸。
在温热接连滑过脸颊,眼前变得彻底模糊之后,他听见蒋平延说,但是也只是想想,一定不会真的这么做。
“我宁愿你有一点埋怨我,这些埋怨刚好能和我和祝憬的死亡扯平,然后你就好好地生活,去你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吃好东西,睡柔软的床,不用再看任何人的眼色。”
“如果有机会的话,在每一年踏青的时候,顺便给我带一束花,什么花都可以,在路边摘一朵小花也行,不顺便就等明年吧。”
他说祝安津,我想给你自由,不要被我困在原地了。
蒋平延还在说,祝安津听不清了,他的眼泪把自己淹没。
但很快他就听见了大门开启的声音,渐近的脚步,只能慌张地胡乱抹了脸,收敛了情绪,又敲着鼠标手忙脚乱地退出视频,在着急中不小心点到了别的。
影音室的门被打开,光照进来的同时,屏幕上播放出了一部钙片的开头,两个赤身的男人在厨房接吻,房间的四面环绕出口水牵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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