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没有。翌日天光大亮。等林亦依参加完上午的两门课程考试以后,回到钟家就狂吃了一顿比年夜饭还丰富的全肉宴。想到北边的生活,林亦依准备吃他个十成饱。自己吃还不够,还帮旁边的男人挟牛腩叉烧。“多吃点,回了北边,估计小半个月都吃不到这么香的饭菜了。”钟嘉盛微点下颌,半垂的眼睫盖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眼神却变得遥远。远的像一条线,线的另一头是那道内海湾的彼端。饭后,做完短暂告别。司机丁叔和保镖开了两辆车送少爷少奶奶去了港市出境口。沿途风景林亦依没什么印象,到了下车的地方,需要步行的时候,她突然什么都想起来了。去年拖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差点把她累死。这次有钟嘉盛在,她只需要背一个轻便背包。前年在梨花巷子附近找木工做的简易小拉车,这次也派上了用场。行李不多,除了换洗衣服就只有一床被褥和一些水果饼干肉罐头之类的物品。过桥到了北边入境口,三个像小报亭的地方排了三排人。人不多,但检查繁琐,回乡证和港市居民身份证都是缺一不可。林亦依偷瞧前面人的手续,忍不住和旁边队列的男人打口型,「要填好多信息,填完得写半个小时吧,问得好仔细。」钟嘉盛肃着脸,趁人没注意回她一句,「别东张西望,小心说你有嫌疑不给你通过。」「哦~」排了近一个小时,终于轮到了林亦依。“姓名年纪,哪里人,身份编号。”“……”回乡证和港市居民证件上不都写着吗?拿在手里当摆设啊。林亦依快速地念了一遍,然后又被盘问从小到大的个人经历。要不是钟嘉盛提前给她做了准备,她估计是真去不了北边。京市顺利入境北边。时间已经到了下午3:30。林亦依跟着钟嘉盛走出罗湖口岸就有点惊叹这边的变化,路边多了一栋三层楼。原来本就不算特别平整的马路,现在彻底挖得稀烂,到处都在重新修建。三层楼后面还是一望无际的农田。还有各种拉客去附近镇县的蓝白汽车。晃晃悠悠一个多小时到了浅圳,然后又到了宝安县。天色暗了下来,刚下车林亦依就听见其他人说什么招待所都住满了,今晚要坐躺椅了之类的话。大家基本都是从港市过来的,相当于洋财主回乡,都是不差钱的主。钟嘉盛看出她的顾虑,略低头跟她说,“我已经安排好了,坐躺椅的人只能是别人。”走出汽车站,路边迎上来两个人。瘦高个高铭和胖子郭涛。“钟同志,林同志,你们好。”钟嘉盛跟两人打完招呼就一起去了定好的招待所。进入房间以后,等男人放下行李,林亦依就拉着他坐下,又主动帮他按摩手腕。等钟嘉盛喝了两口保温壶里的水,她才轻声问,“表哥,他们怎么在这啊?”“我们从港市过来,从踏出罗湖口岸那一刻起就成了有心之人的肥羊。火车要坐几天几夜,一路上都是下手的机会。我一个人倒是没什么,主要是考虑你的安全。”有的政策放开了,压抑已久的人也放开了。“原来是这样,还是你想的周到。”难怪他说不能再拖了,应该是两位男同志已经等了很多天。林亦依的拳头捶得更勤,有点狗腿的味道。钟嘉盛享受了一会她的殷勤,然后拉她坐在自己腿上,又说起行程安排的事。“我们先去京市,拿到鸦儿胡同的地契再去泽县。”林亦依以为他说的是许建昌,等听到他的后半句话,整个人明显一愣。“林捷同志和舒予晴同志已经被放回了京市。拿地契的时候我一个人去,你不用出面。”“”林亦依也不知道该强行演戏撒谎,还是干脆默认。她举棋不定,没敢看他的眼睛,犹豫了好一会才轻嗯一声同意他的决定。钟嘉盛明白她的心思也懂她的忐忑,他给她时间,只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我让郭涛帮我们加热丁嫂装的饭菜,一会儿吃了饭我们就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起一大早坐火车。”林亦依把自己藏了藏,到底是没敢说自己来自21世纪,你是纸片人,是我看的一本小说。这种颠覆世界观的话根本让人难以接受。好比有人告诉以前上大学的她,天方地圆,有许多异时空,修仙星际人兽外星人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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