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依挽起衣袖,拿起水瓢舀水,“你要在这边呆好几天,洗了正好能晾干,回北边穿也干净暖和。”想着夹在衣服里的裤衩,她又有些羞地补充,“短裤子你自己洗。”提起这个,赵盛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下,他没说话,静默地看她坐在小石墩上搓洗他的脏衣服。肥皂搓出来的泡泡,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五颜六色,有的跟着风摇晃往上升,在空中“噗”地一声破灭。她仔细搓洗领口袖口容易脏的位置,看他还没走,又抬头冲他温柔地笑了笑。“你要一直看着嚒?进去休息一会。”赵盛立着没动,垂眼看她,眼里的光明明灭灭,视线从她的脸移到她手里的动作,感觉她洗的不是衣服,放在她手里的是他。“你对其他男人也这样?”林亦依没好气剜她一眼,“怎么可能?你再这样问,我就不洗了。”说归说,手里的动作格外利索,几下搓洗完,又冲发愣的男人努努嘴,“来帮我拧一下水。”赵盛接过湿淋淋的棉袄,把自己因她乱糟糟的心也拧了进去。掸开以后,不见了踪影,因为早就揉碎进她的温柔狡黠里,她一声声哭泣无助里。晾晒好棉袄棉裤,天边的晚霞已经蔓延开来。赵盛回屋简单归置了一下行李,锁好院门就带着林亦依去了饭店。晚饭没吃到肉,倒是有新鲜的清蒸鱼。林亦依心里也很满足,无业游民不用饿肚子就不错了。夜里,床边的一盏油灯跳动着火苗,拉长了照在墙上的影子。相隔小半月,两人又同躺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薄被。林亦依对他多少有些陌生,她跟他隔着不到半臂长的距离,与他静静地对视。他跟她在一起,好像只要她不挨碰他一下,他就永远定在原地。只在这个时代才存在的纯情,可惜遇上了经过后世洗礼不纯情的她。赵盛一直以为她有话跟他讲,可等来等去,什么都没等到。他只等着她睡熟以后,一点点靠近他怀里。这也是他想要又期待的。赵盛不止一次想过,她好像天生就属于他,嵌入怀里和他合为一体。多日在路上开车的奔波,也因此时的亲密而得以缓解。翌日天亮。简单用过早饭,赵盛就开着货车带林亦依去了县城,买了一件短袖衬衣和一条深灰色长裤。考虑她是女同志又买了月事带和长卷卫生纸。林亦依有些惊讶他的细心,又觉得他肯定娶过老婆,或者有过对象。不然怎么知道给她买这些?要是前者,她就惨了。跟一个又细心能力强还武力值强的男人结仇。林亦依觉得自己有很大可能会吃大亏,她真的要尽快离开这,也离开他。白天两人跟要准备结婚的男女一样,为了让赵盛放松警惕,林亦依也没表现出反常和抗拒。他怎么安排,她就笑着同意。知道她担心什么,赵盛也有打算,“回北边的事你不用担心,我送你去一处小镇住,那绝对安全也不会有人找到你。我们在这边还可以住上一个星期,差不多1月上旬就得往北走。”林亦依没办法再推迟,也清楚他是不可能留她一个人在南边,“我,反正我要安全。”“有我在,你放心。”赵盛眉眼温和,说话也带着些哄人的意思,“等风头过去,户籍的事处理好以后,我就接你到城里住。”“”他还安排的挺好。也不怕她是个杀人越货的坏人就敢娶。掰着手指头数一下,他们也才相处15天。后面几天,林亦依变着法的哄他开心,什么好听话说什么,又为了安他心又提了许多对以后生活的畅想。夜里,明月悬空,繁星闪烁。林亦依坐在条凳上同他数天上的星星。可好像怎么都数不清,数着数着就会蹦出一两颗小星星打乱她的顺序。她一脸懊恼,侧头问身侧的赵盛,“你知道天上有多少颗星星吗?”赵盛听她又说孩子气的话,嘴角抿起一抹笑,“不知道。”“那你数过星星吗?”他又摇了摇头,赵盛只看过她数星星。“幸好你没数,因为数不清,脖子都给我望酸了。”林亦依揉着脖子,对上他的深邃眼眸,里面有她能察觉到的变化。心里陡然升起愁绪,她最讨厌的就是欠债,眼下也不得不欠了。赵盛伸出右手帮她摁揉脖颈,眼底的温柔都快要溢出来,明天他就带她回北边,等过完年他们就结婚。“婚礼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人,让你受委屈了,但我一定会待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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