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那簇开得灿烂艳丽,她踮起脚伸长手,差一点就能够到。她不气馁,再一次尝试,还是有些艰难。正当她想放弃,想着回屋搬个椅子时,百合感到她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住,司越清亮的声音从头顶落下:“百合姐姐,我帮你。”一只手越过她,轻而易举地采到那支红梅。她不自觉一个后退,背碰到了那人的胸膛,一个激灵,她脚一转,差点站不稳。司越将她扶住,默默后退两步,拉远了两人的距离。百合转过身的同时,他双手奉上了刚刚摘的红梅,笑容可掬:“百合姐姐,给你。”他目光坦诚清澈,百合回以微笑,顺手接过了花:“谢谢。”得了便宜还卖乖,司越进一步道:“百合姐姐别光谢我,夸夸我就更好了。”语气娇憨,带着孩子气。随着司越绽开笑颜,两个酒窝清晰可见,说不出的俏皮。百合愣了神,那酒窝似有醉人的馥郁佳酿。她清了清嗓子,掩饰道:“这么大人了,还要夸?”司越依旧笑着:“那是自然,夸赞的话无论什么年纪都爱听。”来日方长公子说了,明日就启程回京,司越有很多不舍,但他知道来日方长。司越扬起笑脸:“百合姐姐,我们要回上京了,我会给你写信的,希望收到你的回信。”说罢,他不敢期待百合的反应,转身离去。翌日一早,卢雁白给花枳做了她喜欢的馄饨。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嚼,吃得比平日里要慢很多。卢雁白看破不说破,故意问她:“怎么今日吃得这么慢?”她停了下来,一双漆黑的眼眸直愣愣地看他:“吃慢一点,你就晚走一些。”卢雁白宠溺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傻姑娘,早点回去就可以早点来接你。”雪后天晴,太阳升得很高,亮的晃眼。“之之,明年见。”“明年见,芦花。”这一次,是花枳看着卢雁白远去的身影。除夕前一天,卢雁白与司越回到了上京。上京被冰雪的白与过年的红装点,一片喜气洋洋。容国公府换了新桃,一个个彩灯笼在檐上透出火光点点。洪叔告诉卢雁白,卢璘在书房等他。他也不含糊,这件事情他不想再拖。“你还知道你有个家,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这是卢璘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一旁的卢雁远赶紧看向弟弟。这爹一看到弟弟怎么语气就这么冲?先前不是说了要好好谈的吗?弟弟倒是没有甩什么脸色,甚至有一抹平和的笑意。只听卢雁白道:“这是我家,我当然会回来。”卢雁远松了一口气,卢璘闻言,脸色稍缓。下一刻,卢雁白宣布道:“过不了多久,我们家就要多一个人了。”卢璘与卢雁远知道他的所指。岩州一事后,卢雁白没有回来,他们就知道他去找花枳了。斜看了他一眼,卢璘冷冷开口:“若我说我不同意呢?”卢雁白哂笑,翘起二郎腿:“你当初娶李清荷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们兄弟同不同意?”“我是你老子!娶个媳妇还要问你们?”卢璘义正辞严。卢雁白可不吃这一套,他抬眸望向卢璘:“老爹,你这可就不讲道理了。”他起身走近卢璘,慢悠悠开口:“我知道您的顾虑,可遇到心动的人不容易,我也不怕那些人的唾沫星子。”他说得坚定,目光炯炯。卢璘态度软了下来,揪住卢雁白的胳膊:“你现在说得轻巧,你和她云泥之别,我就怕你后悔。”“我不会后悔的,况且我们也不是云泥之别,身份对于感情而言不过是一副枷锁,我不会被束缚。”卢雁白一片赤诚,继而他反问道:“你娶了出身一般的二娘,可曾因为别人嚼舌根后悔过?”卢璘愣了下,最终摇头。烦恼与郁闷是有过的,却从未后悔。卢雁白又问卢雁远:“大哥娶了被退过婚的嫂子,可曾后悔过?”卢雁远忙不迭道:“绝对没有,能娶到荧儿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再说了,我可没有不同意你和花姑娘的事。”他意有所指,卢璘瞪了他一眼。“那不就对了。所以说,老爹,你就别拦着我了。”卢雁白挑眉,话锋一转:“你拦着也没用,我会去找陛下赐婚。”话都说到这份上,卢璘干脆甩手,将话摊开来说:“你眼里哪有我这个爹,合着就是知会我一声呗。”卢雁白颔首,大方承认:“不错。”“你,你真的是。”卢璘气结,强硬道了一句:“翅膀硬了,敢跟老子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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