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七八日下来,司柒思考片刻,让碎玉把先前收起的软被拿出来。岑衍忙碌一整日回来,看到再度出现的那床被子,深感天塌了。司柒睡梦中感到一点异常,无意识一绞,青年不由得轻嘶着一声,而后带着不把人折腾醒决不罢休的念头,沉下气愈发蛮横。本该安眠的司柒不得不醒来。捂住被撞痛的头顶,撞进那双裹挟着浓浓占有欲的含情眼,她意识骤然清醒,顿时移开视线。司柒堪堪维持住摇摇欲坠的从容之态,努力稳住声线,“你忙活好几日,这么晚不累吗?”“累,奈何怨气太重。”莹莹微光下,青年俊美的面庞覆着淡淡阴影,下颌线锋利流畅,鼻梁高挺,眸光低垂俯视,显出几分凌冽肆意之感。他将人一拽拖进怀中,安静了没一会儿,开始指责质问,“为何要把那床被子拿回来?”司柒慢吞吞的回了神,瞥他一眼,“你身上寒气重,太冰了。”岑衍幽幽-道,“阿清嫌弃我?”司柒没什么力气的踹他一脚,“你很沉,起开。”眼前一花,再回神时两人位置已经调换,掌下线条分明的胸肌有些烫手,心脏正强劲有力的跳动。青年气定神闲环着她,指腹一节一节摸索着清瘦的脊背,“马上就是腊月下旬,除夕将至,我已将事情吩咐安排下去,明日开始就不会那么晚回府了。”他说着,将床沿儿那床被子一脚蹬了下去,“不许再把它拿回来。”司柒本就是被闹醒的,这会儿更是困得很,胡乱敷衍两声算是答应了。翌日,岑衍也没能睡到自然醒——一只又憨傻又能吃的小胖橘醒来时脑瓜子不清醒,四条腿各走各的,一时不慎从软榻上叽里咕噜掉下来,伤到了左前爪。打小被捧在手心上长大的小胖橘哪受过这苦,疼得嗷嗷直叫。司柒匆匆拢衣服起身,仔细检查一遍,眉眼微松,“没伤到骨头,大概是扭到了。”岑衍系好衣带,随手拿了件常服穿上,看着小胖橘那只不敢着地的爪子,取来一条小鱼干投喂。“嗓门真大。”一嗓子险些把房顶都掀了。两人用过早膳,小胖橘还一瘸一拐的,正躺在舒适的猫窝里大口大口吃着碎玉投递来的肉干。岑衍双手负于身后,看着小胖橘那纨绔二世祖的做派,心中微微不爽,“它这般享受,而我昨日却顶着冷风跑了三四处地方。”司柒拿过昨日未看完的书,“你怎能与它比较。”岑衍接过碎玉手中的肉干,挥手示意她下去,然后把小胖橘往软榻里面推了推,坐下,“昨日暗卫又往玄令司送了一样东西?”他有些好奇,“玄令司为何能替你解决那些人?”阿清行走江湖,仇敌也该是江湖之人,玄令司并不会插手处理江湖恩怨。“他们和朝廷有几分关系,我给的证据确凿,对于玄令司来说此事并不为难。”司柒不欲再多透露玄令司和暗使之事,转而提及,“元墨说门房那边收到了不少邀帖,我让元墨放在书斋了,你去看看可有重要之人的邀约,莫要错过。”岑衍揉着猫头,“这邀帖可不一定全是给我的,你呢,你可想去?”司柒很是利落,“不去。”她心中很清楚,“他们想见我大概是好奇居多,我没兴趣去做个稀奇物件任人观赏评判。”她要这个身份是为了威慑暗使那边不敢轻举妄动,日后怎样尚且未定,她并不在意这些世贵相邀。岑衍轻笑一声,“这倒是事实,不去就不去,无甚所谓。”他知君王提防着自己,平日也极少应邀,恒王府的做派一向如此,各路世贵心中有数。不过临近腊月底,燕都会有大大小小的集市,他唯有这段时日的清闲,不出门游逛一番实在遗憾。次日,司柒便被拉着出门了。两人衣着简素,吩咐元墨碎玉守在主街外等着,渐渐融入来往行人之中,姿态闲适散漫。路过白氏宝珠阁时,岑衍倒是记起来那套六件南珠金丝首饰,心道不知年关之前能不能打制好,回头让元墨来问一问。想着,忽然鼻尖传来香甜薯香。岑衍身形高挑,扫了一眼就瞧见了桥头那处的摊子,寒冬就该尝一口这个。回过头,见司柒正止步于一个首饰摊子前想要挑选木簪,他低声道,“阿清,那边桥头有卖烤红薯,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司柒颔首,岑衍便大步离去。她挑选对比着,回忆碎玉平日头上戴的花式,从中拿出了一对素净雅致的兰花簪,问摊主,“这两支多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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