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迈出这一步了吗?克服性恐惧,像正常人一样,坦然接受这种谈之色变的事。不对,是像动物。撕掉文明的皮,挖出被打压、被扼杀的动物本性。人本就是动物,唾弃动物本能等于数典忘祖,面上嗤之以鼻背后心驰神往,是自诩高等动物的人类,最擅长做的事。“我不太会。”她眼里噙着泪,哼着笑着半推半就。谢承舟捉住她的手按在枕上,俯身咬她,“会叫就行。”“谢承舟你……不要脸!”石破天惊一道雷劈开混沌,光照进裂痕。世界终于不是漫无边际的黑暗。那些腐朽的枯木在发芽,坍塌的宫殿在重建,她像绚丽的玫瑰,一层一层绽放。被撕碎的感觉由表及里,胯骨遭到强力顶撞。骨头嘎吱嘎吱磋磨,磨出粉末,混合血液化作凝胶,在粘滑冰壁上流淌。用力点,撞碎我吧。野蛮点,撕烂我啊!云湘闭上眼睛嘶声,抱紧他的背往下压。身体耀武扬威,歇斯底里:我是疯狗,你敢爱我吗?灵魂却摇尾乞怜,哀声哭求:我这种疯子,你愿意爱我吗?这样的疯癫的她,也许只有谢承舟这种变态,才不会被吓跑吧?他永远比她抱得更紧、吻得更凶,她迷恋这种被绞杀、被撕咬的感觉。他们,天生一对。风吹起窗纱,被褥起起伏伏,两道人影伴随声声吟叫翻来覆去。干柴烈火,水乳交融,身体交流完全取代言语交流。代表人类文明的语言,在这场返璞归真的交配活动中,不起任何作用。他们不屑于用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骗人骗己,没有意义。比痛苦或满足的呻吟更没意义。情到浓时,她偶尔意乱情迷叫他,他只冷冰冰地“嗯”一声,作为回应。失控痉挛和疼痛转嫁,助长他取之不尽的欲望。“分开点。”巴掌落下,云湘迷迷糊糊撑开眼皮,皱眉哼道:“不行,累……”死男人禁欲三十年,阈值高得可怕,又拉着她痴缠好一会,才肯放过。他从后环抱她,手掌抚摸额头,“出这么多汗?”“热的。”她信口扯谎。“明天给你炖汤补补。”怀疑她虚也行吧,别查虚的原因就好。云湘有气无力咕哝,“谢谢金主爸爸体恤。”见她筋疲力尽,谢承舟没再说什么。歇了十分钟,抱她去清洗。身上清爽,脑子也清醒了点,云湘蹭他颈窝,“肉还烤吗?有点饿。”火星毕毕剥剥,血红的肉落在油锅里,滋啦一声变灰,两头起翘,渗出淡黄的油。和半小时前,她在床上的姿态相似。她托腮看着,抿唇,吞咽,胃里涌起强烈的恶心感。白胡椒粉飘飘洒落,骨头碾成的粉,应该也差不多。空气中的旖旎气息早已消散,他们身上散发同一种沐浴露的气味,杂糅了烤肉香,形成类似体液的味道。这么一想,云湘吐了。不准对别人摇尾巴。凌晨五点,陌生气息涌入鼻腔,云湘幽幽醒来。头昏脑胀,浑身酸痛,稍稍一动骨头就嘎吱响。她忍不住嘶声,吵醒了谢承舟。“还早,再睡会。”他揉她后脑勺,柔声细语,鼻音略重。云湘轻轻哼一声,鼻音更重。死男人一点不懂怜香惜玉,跨年夜把她弄发烧,养两天眼见好转,昨晚一折腾,又加重了。赖到六点半起床洗漱,谢承舟跟进卫生间,两人顶着朦胧睡眼并排刷牙。“谢承舟你烦不烦!”死男人不打声招呼把她抱上岛台,对准她的脖子一顿猛啃。脑袋在颈窝里拱,她被迫仰面朝天,柳叶眼空洞无神,心如死灰。“金主爸爸,我等会要上班,你能不能轻点咬。”“上什么班?”他抬起她一条腿挂在肩上,“上我还不够?”“……”之前他还装一装道貌岸然,睡过之后彻底不把她当外人,什么下流话都在她面前吐。手也不安分,什么地方都要摸,摸着摸着就把自己唤醒了,最后黑着脸去冲冷水澡。餐桌上,谢承舟丢给她一张卡,“我这个月忙,你拿着随便花。”云湘冷冷一瞥,不满问:“你非要这个时候给我?”“有什么问题?”“谢承舟,你想死吗?”他扬唇一笑,“我已经在你身上死透了。”吵又吵不赢,打又打不过,云湘气得牙痒痒,面也吃不下了,撂下筷子回房换衣服。刚脱下睡衣,死男人闻着味跟进来,懒洋洋倚在衣橱旁,视线在她身上飘来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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