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谨礼又喊了一声:“澜哥!”王助理隔着闭合的玻璃向他看来。赵澜也一定听到了!可赵澜却头也不回地钻进车中。电动门终于为许谨礼打开,他追到门外,看到宾利车扬长而去的车影。他掏出手机,拨打赵澜的电话,却传来拒绝接听的忙音。他弯下腰,撑住双膝,剧烈喘息起来,压在膝上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许谨礼看到蒋从南于此时此刻发来的信息:「许海山已经离世」许谨礼再次抬头,看向赵澜的方向。宾利车已不见踪影。骤起的风瞬间将他衣衫吹乱,许谨礼忽然觉得,他总是遇到还未敢托付,就会被遗弃的人。他从未体会过父爱,他不知道被父亲抱在怀中,举过头顶是什么滋味,在那个男人健壮的年纪,他只得到了谩骂与毒打。可那个老人却在临终之际喊出他的名字,想要碰碰他的手。他也曾两度被一个人珍视,让他沉迷最为惑人的温暖,可就在他袒露心扉之际,那人却已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去。赵澜甚至不需要听他的解释、辩驳。他哪怕停下来听一听自己会说什么?可他没有为自己停下一分一秒。这就是赵澜的承诺,赵澜的耐心,所有的温情都如八年前一般昙花一现。许谨礼只觉全身的力气被抽离,过载的心跳骤然冷却,他指尖颤抖着划开屏幕,看到蒋从南给他留的第二条短信:「小鱼,回来签遗体处理书吧」许谨礼回到icu过渡病房前。隔着病房玻璃,许谨礼看到那个男人被盖上一块白布,民警戴着手套将刚拆下的手铐丢在一旁。蒋从南将《放弃遗体处理确认书》递到许谨礼手中,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许谨礼没有说话。他看着眼前的文字。“本人()系死者()的(),经慎重考虑,本人自愿放弃对死者遗体的认领及处置权利,并同意由监狱依法代为处理遗体。本人承诺不因遗体处理问题向监狱或其他部门提出任何异议或索赔。”许谨礼闭了闭眼,拿起笔,在确认书上签下“许谨礼”“许海山”“父子”八个字。落笔的那一刻,他忽然清晰地意识到,他与这个世界薄弱的联系。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来没有拥有过一段健康的、长久的、稳定的关系。他放下笔,将确认书交给民警,转身向外走去。蒋从南拉住他,“小鱼,我要调去外地了,以后我们还能再见吗?”许谨礼回身看他。蒋从南此刻真的很狼狈。许谨礼见过蒋从南的许多面,少年时的意气风发,求学时的刻苦奋进,毕业时的窘迫困顿,升职后的洋洋得意……以及最后一面,他气急败坏的恐怖嘴脸。而此刻,那些面孔都已不见,许是面前的人终于认清两人再无可能,许谨礼看到的,是一张带着伤的、恳切的脸。许谨礼推开蒋从南的手:“哥,我们当了八年亲人。”蒋从南的脸上露出动容色。“往后,就别当了吧。”许谨礼露出笑容,“没什么好见的,蒋从南,祝你往后一切顺遂。”许谨礼转身走进电梯间。电梯门闭合的那一刻,他靠上电梯冰冷的金属墙壁,他清晰地感觉到,他在这个世界上,孤独孑然。电梯向一楼驶去,他穿过大厅,走出感应门,向着地铁站走去。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各色车牌,各种车型,它们从许谨礼身旁驶过,许谨礼挤进人流,步入地铁站的楼梯口。这个周末,整整两天,赵澜没有联系过他。赵澜在icu病房前按下的那个电梯键,仿佛某种昭示,昭示着他耐心告罄,对他俩这段不明不白的关系宣告终结。其实不是没有迹象。许谨礼独自一人走在北城的街头,与赵澜相处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他想到许多细节。赵澜说过,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赵澜也反复确认过,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接受他。他甚至还说过,如果自己动摇,将永远见不到他。许谨礼趴在北定河的桥头,看眼前黑水潺潺。一个能狠心说出这些话的人,真的会很爱自己吗?赵澜的话中究竟有多少虚与委蛇,信手拈来,有多少成年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哄骗调情,自己却当了真?自己险些沦丧在赵澜的谎言中。他趴到大桥上,看向脉脉流水,与倒影波光。他其实已经沦丧了。他将脸贴上冰冷的扶手,想赵澜。想营地的烟花,想那间客房,想他在自己痛苦时的低声安慰,想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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